只是青鸟不在，就她和奶猫在屋子里，实在太过于安静了，她索性到院子里转一转。
夜晚的茉莉香气淡雅悠然，慕荷坐在藤椅上，感受着月色，就在这时青鸟回来了，慕荷的视线一时间都被青鸟的手指吸引了，青鸟的手指已经恢复了原状，光滑如新，完全看不出来之前受伤的样子。
可就在这时，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人出现了，是苏若，只是她一身玄衣，在这夜色里并不是十分显眼，所以慕荷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她。
本来轻松的氛围突然就变得有些复杂，慕荷从藤椅上下来，想了一下，也许复杂的是她的心情，并不是氛围。
“喜娘子。”青鸟十分规矩的对慕荷行礼，和之前一样，又有些不同。
“青鸟？”
“我不是青鸟，我是月初。”
看着一模一样的面孔，慕荷没再说话，纸扎人，可以做很多一样的，不是青鸟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她刚来的时候就经历过，只是现在她很是抵触这样的事情。
“青鸟明日就能回来，手指虽然修复了，但是还有些特殊的事情需要她去做，例如教会其他纸衣如何呼吸。”
苏若的声音总是很好听，清冷的时候能给人提神，温柔的时候有些蛊惑。慕荷看了看月色下的苏若，月下看美人，真的是越看越美。
“好。只是以后如果不是青鸟，就不用让别人来了，我自己也可以的。”慕荷似乎没有听出苏若话语中的调侃，一边称好，一边转头看着笑容都没有变化过的月初，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好。”一样是个好字，慕荷觉得苏若说出来的就是比她说的好听千百倍，下意识想要在听上许多遍，但她又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真的是太过于…太过于古怪。
苏若摆了摆手，月初离开了，苏若漫步向前，慕荷紧紧的跟在后面，可不知道为什么苏若到了门口就停了下来，慕荷没有注意到于是撞到了对方的后背上。
是软的，和她摸到的青鸟的触感不同，看来应该是不一样的，慕荷心中暗暗的思索着。
“你在想些什么？”苏若转过头就看到慕荷的鼻子被撞红了，眼睛里含着泪，像是要哭出来了。那一瞬间苏若变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软的。你和他们不一样对吗？”慕荷说完这句话就想把自己的嘴堵上，明明不该知道，不该问的。
“是，这一府只有我一个还算是人。”
“张管家也不是？”慕荷震惊，原本她以为最起码张管家是人，没想到原来连他都不是，可随后又后悔自己多话，脑海中的画面变成了自己失去自由，在这府中孤老的样子，因为纸人不会老吧？
可随即她就意识到，一个整个张府只有她自己一个人，那该是多么寂寞，纸人再好也终究不是人吧？
“那你这些年应该过得很寂寞吧？”苏若听到这句话，没有回答，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样回答才是正确答案，其实想要陪伴她的人还挺多的，只是她都拒绝了。
“你不怕？”苏若转换了话题。
“我原本是不想知道这些的，可是我总感觉，就算我不想知道你也会用其他方式让我知道。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我知道，明明我就是个喜娘子，不该知道这些的。”
见对方不回答，慕荷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突然变得低落了起来，这种低落让她感觉到了一丝烦躁。
“我确实从未与人说起过这些。”说完苏若就进了屋，一进屋小奶猫就跳到她的身上，不愿意下去了，奶猫的小鼻子在她的身上不停地闻着。
慕荷愣在原地，脑子里都是那句，我确实从未与人说过，难道她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跳变得很快很快，更是有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冒了出来，原来她不是不想知道，而是她的认知让她觉得她不该知道。
可她不是想要自由么？知道了这些她还能自由么？她难道不怕失去自由么？
“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知道了这些，是不是以后就不能离开了？”
慕荷到底还是将心底的疑问问了出来，并且她有一种奇异的错觉，她对苏若好像很熟悉，丝毫没有紧张感，可他们一共也没有见过几次，难道是因为那次她救了自己？
“只有你。”苏若将小奶猫放下，走到门前，将慕荷带入了屋内。
至于后一个问题，她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答案，也许是她不想知道答案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我会保守秘密，不过也许你不该告诉我，因为我怕我以后都不敢睡觉了，万一在梦里说了梦话被人听到了怎么办？”
苏若揉了揉慕荷的头，笑着坐在了慕荷的身边，没有说话，眼神却在她的身上没有移开。
“是我不该问。”慕荷感受对方手掌的温度，一片冰凉。
“你猜猜这府里为什么没有其他活着的人？”苏若好笑的看着慕荷，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低落，想要换个话题，让自己能在她的身边多呆一会，可是这句话说完慕荷的情绪就又有了变化，竟然开始有些发抖。
“都死了么？”慕荷不想抖，可是她真的有些忍不住了。
“嗯？”没有意识到自己问题不对的苏若还在想着为什么刚刚还正常的人，现在变得瑟瑟发抖。
“我不说，我保证做梦也不说。”
“呵…是我也怕做梦。”苏若，轻笑，声音很好听，然后说出了她的答案。
低着头，努力控制情绪的慕荷听到这话，猛的一下就将头抬了起来，然后哭了。
她哭的越来越凶，哭的莫名其妙，而且好像毫无道理，但只有慕荷知道她不是不怕了，她是太害怕了，可她又不希望自己面对苏若的时候是害怕的，她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又觉得无比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