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乎乎、绵唧唧的一团就这么扎进了自己的怀里。

    谭今贺当场就僵了。

    不过这会时刻特殊,他好歹记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再次开口问道:“有没有受伤?”

    胸腔随着声音震动,震得宋子瑶的耳朵都麻酥酥的。

    她摇了摇头。

    谭今贺还是不放心,推开她,又举着手电筒检查了一遍。

    白净的脸上丝毫伤痕都没有。

    谭今贺已经忘记思考,为什么从这么高的地方滚下来会没有丝毫伤痕,只顾着庆幸了。

    ——这么娇气的姑娘,要是毁了皮肤,不得寻死觅活?

    好在老天爷保佑。

    此刻,谭今贺缜密的心思自动喂了狗。

    宋子瑶又重新扑回他的怀里,颤颤的,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是啊,被野猪袭击,又从那么高的地方滚了下来,怎么能不吓坏呢?

    谭今贺不由抬起了一只手,犹豫片刻,终是拍了拍怀中人的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怀中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谭今贺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揪了一把。

    “别哭......”

    怎么办?该怎么哄??

    啜泣不断,谭今贺无措地道:“别哭了,有我在,不怕。”

    宋子瑶抬起头来,小脸望着他,带着鼻音的声音软软的,“嗯,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顿时,酸胀的感觉溢满了胸腔。

    乌云不知什么时候被推开了一道缝,月光趁机倾斜而下,温柔地洒在了林间。

    明月之下的美人,闪动着如水的柔情。

    谭今贺忽然变得眩晕,如微醺之后的飘飘然。

    他努力定了定神,道:“走吧,我带你上去。”

    ......这么快就要上去了?

    宋子瑶细声请求:“这么黑,能不能天亮了再上去?”

    “不行!”温情的气氛荡然无存,谭今贺好像又恢复成了平常的冷肃理智,“孤男寡女单独过一夜,你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宋子瑶:“......变脸比翻书还快。”

    谭今贺听到了宋子瑶嘟嘟囔囔的抱怨,喉咙像是生锈的机器,半晌才吐出一句生涩的话来,“我是为你好。”

    反正怎么说,谭今贺也是不同意等天亮了再上去。

    宋子瑶觉得,自己也不能太不矜持,几番撒娇弄痴无果,便放弃了。

    来时,谭今贺就已经开辟了一条路出来,回去就容易多了。

    宋子瑶跟在谭今贺的身后,踩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

    大黑狗蔫头耷脑的,时不时呜咽地叫一声,谭今贺摸摸它的狗头,“下次咱们再来逮兔子。”

    宋子瑶好奇地问道:“这个狗狗还会逮兔子?”

    “汪——”大黑狗叫了声,抖了抖身上的毛,摆了摆脑袋,仿佛还挺得意的样子。

    宋子瑶笑道:“它好通灵性。”

    谭今贺道:“它是狼狗。”

    宋子瑶恍然大悟道:“难怪,体型跟一般的狗狗不太一样。”

    宋子瑶又问:“那它平常都吃什么?”

    谭今贺答:“窝头,逮着兔子了,内脏归它。”

    狗狗实在太乖,宋子瑶忍不住试探地用手摸了摸它。

    大黑警惕地躲了躲,冲着她低吼龇牙。

    奇怪的是,宋子瑶一点也不怕,仿佛有预感大黑并不会伤害她,所以坚持撸了一下它的狗头。

    果然,大黑还是在低吼龇牙,却没咬她,甚至还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尾巴。

    一副又享受被撸,又不愿表现出来的闷骚样子。

    宋子瑶轻笑,小声道:“狗随主人,都这么别扭。”

    前面的谭今贺脚步一顿。

    宋子瑶差点撞上他的背,“怎么了?”

    谭今贺指着前面挡路的大石头,道:“我先上去,再拉你。”

    宋子瑶看了看,石头很高,都到她的胸口处了。

    “这么高,你拉我我也上不去。”

    那怎么办?

    谭今贺想了想,蹲下道:“你踩着我的背上去。”

    高大的身躯蹲下,形成了一片阴影。

    宋子瑶想起了从前,谭今贺喜欢背着她散步,每次背她的时候就会做出这个动作。

    那时候她觉得,这个宽厚的背是世界上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

    这时的谭今贺还没有岁月沉淀出来的稳重,但宋子瑶竟也感觉到了一种可靠。

    “谢谢你,谭今贺。”宋子瑶先脱掉鞋袜扔了上去,然后再光脚踩上谭今贺的肩膀。

    肩膀上的肌肉不明显,踩下去就是硬邦邦的骨头,跟宋子瑶柔弱无骨的脚形成鲜明对比。

    谭今贺浑身绷得更紧,咬着腮帮子。

    大概是由于脱了鞋袜,脚踩在肩上摩擦变小,宋子瑶一不注意打了个滑。

    谭今贺下意识托住下滑的宋子瑶。

    宋子瑶坐在了谭今贺的臂弯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他单手托着她,像是抱小孩的姿势。

    手电光不知道照到了哪里,淡淡的月光下,两人并不能看清楚对方的样子。

    两团阴影缠在一起。

    谭今贺心跳像打鼓,手臂上那团如棉花般轻飘柔软的感觉怎么也忽视不了。

    还有脖子上的柔腻缠绕,和鼻尖的醉人芬芳。

    始作俑者还贴得他更紧,娇声颤抖道:“吓死我了~”

    无一处不香。

    无一处不软。

    无一处不娇。

    谭今贺从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姑娘。

    她是面团捏的?鲜花熏过?连骨头都是玉雕的吧?

    不然怎么会这样摄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