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人是被前呼后拥进来的,他身着一身蓝色锦衣,头戴玉冠、相貌英俊,眉眼间似是多情,左拥右抱,好一派风流倜傥。
孟慈问无情:“这么好看的公子,是哪个世家的?”
无情咬了一口桂花糕,含糊不清的回:“英国公家的小公子,好像是叫轩辕诀来着,此人最是喜好做风花雪月之事,也是香满楼最大的客户。”
难怪香满楼的老板娘都要亲自下楼接待他了,当真是贵人啊!
“轩辕公子都多久没来看人家了,奴家伤心死了。”
“轩辕公子,今日你一定点奴家,奴家都想死你了!”
“轩辕公子,奴家刚得了个好玩的戏本儿,你快让奴家伺候你吧!”
“好好好,今日都点你们,都点你们!”轩辕诀摸摸这个光滑的小脸蛋,搂搂那个纤细的腰,高兴得合不拢嘴。
迎面走来了比这些清倌人更美更有气质的香满楼老板娘凤潇潇,一瞬间,轩辕诀双目一亮,推开了所有围着他的清倌人。
凤潇潇笑意盈盈,一双柔弱无骨的手搭上轩辕诀的手臂:“轩辕公子,可把你盼来了,这几日你不来,我这香满楼都黯然失色了!”
轩辕诀趁机拢住了美人柔弱的肩膀,“哎,我家那老头子最近看我看得严,这不一解禁,我立刻马不停蹄的就往潇潇你这里来了嘛!”
凤潇潇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轻声问:“那公子,还是照旧吗?”
轩辕诀深深的吸了一口她发间的香味,“那不然呢?难道潇潇几日不见我,也是十分想念我,愿意陪我了?”
凤潇潇笑道:“瞧你真会说笑话。”
而后顺势离开轩辕诀的怀抱,对着身后刚刚一直逮着要伺候轩辕诀的三个清倌人道:“秋月、盈雨,桐儿,给我好好伺候好轩辕公子!”
三个清倌人福了福身子,应了一声“是”,便娇笑着凑到轩辕诀的身边,往二楼的雅座而去。
轩辕诀边走,边像是给她们奖励般,在每个人的脸上都亲了个响儿。
就这么一幕,孟慈恶寒的抖了抖身子。
虽说是书寓,高级的花楼,讲究的卖艺不卖身,但她不信,就刚刚这样儿的,能不做那些皮肉生意?
像这种财大气粗的权贵世家,就是一块肥肉,能不被人盯着,来一出飞上枝头变凤凰?
而这些来这儿的男人,想来也没多少是好人!
啧啧啧,这地儿到底是个是非之地啊!
坐在她旁边的今露,招着手对着哥哥夜白,扑上去也吧唧一声亲了一大口,声音十分响亮。
夜白眨了眨一双漂亮的凤眼,知道妹妹喜欢自己,还咧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然而孟慈惊了一惊,颤抖着手指着今露,“你干什么!”
好端端的突然对着夜白香了这么一大口,是几个意思!
今露歪着小脑袋,一脸天真的看着孟慈,毫不知自己做了什么惹娘亲震惊。
今露学东西就是很快,看见什么就学什么。
孟慈眉心紧锁,责怪自己方才专注看楼下发生的事儿,没有去关注小孩子的习性,这香满楼,到底也是个花楼,肯定会有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发生的。
小孩子看到了,定是污了眼,若是小孩子模仿了,往后遇见个不陌生的人就扑上去亲一口怎么办,那她这个做娘亲的,不得气死了!
“啊!不行不行!”孟慈把今露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坐着,教育道,“不能看见什么就学什么,刚刚楼下那个男子,对着那些姐姐们那么做,就是不对的,今露你不能学他!当然,今露刚刚对着哥哥亲是可以的,但是,不可以去跟别人也做这样的事儿,知道吗!”
今露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而后扑上去,对着孟慈也亲了一口。
今露:娘亲,这样可以吗?
孟慈:……
“算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孟慈说着站起身来,“这地方还是不适合有小孩子在的。”
无情道:“主母,那咱们不去谈生意吗?”
孟慈牵了牵唇角,“你不是说那老板是个很难搞的女人吗?那咱们手上也没有糕点,怎么去说服人家?”
也对,跟人谈生意,起码也得让人尝一尝手艺才好谈。
而且她相信以主母制作美食的手艺,定是能征服这个难搞的凤潇潇的!
这样想着,无情便信心爆棚,抱起夜白准备跟孟慈一起下楼去。
要去楼梯口,必须经过轩辕诀的雅座。
雅座只是有屏风隔开,但里头是什么样儿,路过的人都一清二楚能看见的。
孟慈经过的时候便看到横躺在长榻上眯着眼睛的轩辕诀,旁边叫秋月的清倌人正在弹古琴,桐儿在给他做腿部按摩,而盈雨在说书。
啧,还真的是很会享受呢!
“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盈雨甜甜的嗓音念着诗,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孟慈听到这首《早春》,不正是她当时参加云斋书院的文人集会,与韩举人斗诗的时候借韩愈大大的作品作的吗?
没想到一传,还传到了这么遥远的上京城来了!
她脚步一顿,身后跟着她的无情也停了下来。
“好!这首诗太妙了!”躺在长榻上的轩辕诀听着这首描述早春景象的诗,忍不住坐起身来,鼓掌道,“盈雨,这戏本子是谁写的,还能写出如此绝妙的诗,真是个人才啊!”
孟慈的嘴角止不住的抽动起来,什么戏本子,明明这首诗是她说出来的,怎么被说书的写成话本儿,倒是变成了说书人的了!
盈雨的甜嗓子响起:“这诗是有出处的,轩辕公子且听奴家细细讲来。”
雅座里只剩盈雨的声音,娓娓道来戏本儿的内容,正是二月二十南浦镇云斋书院文人集会里的斗诗场面。
只是这个版本,又是一个误导人的版本!
“那女子作完这首诗后,韩举人便当场口吐鲜血,昏了过去,再醒来时,已成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