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等到凌千韧风尘仆仆地推开房门后，见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房间。
自打十五岁开启空间来，祁王殿下还是第一次觉得，空间这玩意儿也太多余了点儿。
等了小半个时辰，依旧没见人出来，凌千韧遗憾地叹息了声，起身回了自己家。
圆月高挂，光如流水，微风飒飒。
到底是心中的遗憾占了上风，命青谷点了灯笼，作起画来。
——
隔日一大早，顾初心推开窗，见着露台上笑意盈盈的男人时，来自灵魂深处的喜悦，让她失了往日里的淡然。
尖叫着推开门，不管不顾地扑进了人的怀里。
一瞬间的征愣后，凌千韧狭长的眸子里浮现出温柔的色彩。
轻轻地搂住怀里的人，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她问道：“你不是说要今天上午才回来的吗？”
凌千韧轻叹，出口的声音无奈极了，“年年都有宫宴，年年都有歌舞，热闹归热闹，但真没什么新意。本来就没多大兴致，又瞅见外面的月色，突然就想和你一起看月亮。偏偏回来的又不是时候。”
“那我也不是有意的啊，要知道你会回来，我肯定等你的呀。”
“知道。”凌千韧紧了紧圈在她腰间的胳膊，“以后的每个节日，我们都一起过，好不好？”
“好呀。”顾初心抬头笑看着他，认真应道。
落在凌千韧的眼里，便是一双星星眼，勾得他差点了失了理智。
好半晌才站直了身子，轻声道：“饿了吧？先吃饭，好不好？”
“嗯—”顾初心点头应下后，便退出了他怀里，拉着他去了一旁的桌子处。
凌千韧布满笑意的眸子微挑，“就不担心是我做的？”
“男朋友的爱心早餐，即便是把土，我也得咽下去啊。”顾初心心底哼哼，补充剩下那半句，看你以后还能有勇气做饭给我吃。
凌千韧哭笑不得，一边冲青谷打手势一边问道：“我做的东西就那么不能入口？”
顾初心眨巴眼睛，“你还是比较适合吃。”
“……”
凌千韧还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寻思起还要找几个厨娘才算合适。
咽下最后一口粥，顾初心还没抬头，就听他道：“心心，陪我看月亮吧。”
顾初心：“……”
歪起脑袋，瞅了一眼上方。
烈日当空照。
自个儿也没弄错啊。
想也没想地伸出手，就要往人的额头探去。
却被他一把捏在了手里，并拉起她，往靠近扶手的地方走去。
也是到这时，顾初心才注意到，那里摆放着一套支架画板，上面还别着一张纸。
顿时有了兴致，都不用他使力，自个儿便加快了步子。
皎洁的明月，万物寂赖的村庄，以及被撩动的树叶……
清晰可辨，又栩栩如生。
让顾初心仿若置身于昨日的夜色般，久久都没回神。
直到“咳咳”声响起，两人齐齐回头。
就见顾有粮沉着一张脸站在不远处。
顾初心小脸微红，垂下眸子，俏生生的喊道：“爹。”
正寻思怎么才能把未来老丈人给稳住的凌千韧，差点敛不住胸腔里那奔涌而出的笑意。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呢。
虽说这可爱不那么适宜，还会加重未来老丈人心底的怒气。
“你少给我插科打诨的。”顾有粮咬牙，心里默念，亲生的，亲生的……
瞪了一眼凌千韧，眼神儿再扫向闺女，“下去吧，你娘等你吃饭呢。”
“我吃……”
胳膊被身旁的人拉住了，还未侧头，柔和的声音响起，“去吧。”
顾初心抬眸：你确定？
凌千韧泛着笑意的眸子里皆是认真，轻轻点了两下头。
顾初心这才挪着小碎步，两步一回头地下了楼。
脚步声消失，凌千韧这才拱起手道：“叔，今日之事是我的不对，与心心无关。要打要骂，皆随叔便。”
顾有粮脸色又沉了两分，没好气地说道：“你一个王爷，我就一平头老百姓，连你的一根儿头发丝，我都不敢碰，还打你骂你……”
这不是跟他说笑呢吗？
凌千韧站直身子，举起右手随意一挥。
“唰唰……”
如风吹过的声音响彻顾有粮的耳膜，让他的目光不禁朝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
只是这一看，便眼花缭乱。
一根又一根的黑线儿，是个啥玩意儿，他愣是没看清楚。
可心里明白，那全是人安排在周围的暗卫。
他数上数的就有六七个，还有没数到的呢。
这到底是安排了多少人在这儿？
不对，现在的重点，又哪里是这个。
抬眸看向对面不知道何时又拱起了手的小子，“啥意思？”
“暗卫已经被我撤走，暂时也不会有其他人。叔打也好骂也好，不会有其他人知晓。”
“你真以为我不敢揍你是不是？”说着就准备挽袖子。
哪知小伙子开口了，还真诚得不行那种，“让叔责罚，我是认真的。”
“……”
顾有粮一口老血堵在了喉咙，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好半晌才咬牙切齿地问他，“一个王爷，扒别人家墙头，这么做真的好么？”
平日里没觉得有啥，可这会儿莫名地就红了耳朵，“回叔的话，不好。”
“不好你也做了。”顾有粮没好气地道。
“是，我的错。”凌千韧态度依旧良好，“但我跟叔保证，这事儿除了我的人，没有别人知道。”
“没别人知道，你这事儿做得就对，是吧？”
凌千韧抿唇思量了三秒，抬眸看向顾有粮，郑重而真诚，“叔，我从来没认为我的行为是对的。
叔和婶儿在担心什么，我心底清楚。
今日在这里，我认真的跟叔保证，甭管是心心介意的，还是叔和婶儿担忧的，通通都不会有。
心心的一生，不但有平安快乐，还有……十足的自由。”
顾有粮脸上表情一僵，将头撇向一旁，好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