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一阵酒气,四五个陌生面孔和他打了声招呼,霍让向来讨厌这种味道,但还是耐着性子走进。
“他怎么喝了这么多?”问杜远。
罪魁祸首就在面前,杜远也不好说什么,耸了耸肩,决定将烂摊子甩给陆港:“你问他吧,他自己最知道。”
霍让上前靠近陆港。
陆港是真喝醉了,闭着眼安安静静躺在沙发上,睫毛很长,鼻梁高挺,暖黄色的灯光洒在他脸上,惹得霍让不自觉地想碰碰这人的睫毛。
杜远明智的带着朋友们跑路了。
包厢内瞬间安静下来。
霍让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
微微叹了口气,叫了他的名字。
“陆港,醒醒,送你回家。”
唤了好几次,许是熟悉的声线稍稍唤醒了陆港为数不多的理智,睫毛颤了颤,陆港迷迷糊糊睁开眼,面前这人看不清轮廓,但熟悉的清冽薄荷味还是清楚窜进鼻腔,陆港揉了揉太阳穴,不太确定的喊了声:“霍让?”
陆港极少叫他名字,一般都是不甚正经的喊他“同桌”、“霍哥”,蓦地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这人口中念出,霍让不知为何心里一阵颤栗。
他轻轻的嗯了一声。
得到回应,陆港整个人放松下来,身体不自觉地往霍让那靠了靠,伸手环住霍让的手臂,像是恨不得整个人黏在他身上似的。
声音也是黏黏糊糊,像是在撒娇。
“同桌,你终于来了。我刚刚一直在想你,想了好久好久,你才出现在我面前。”
“你说你怎么这么慢,再晚点来我就醉倒了。”
霍让顺势将他从沙发上捞起来,喝醉的陆港乖乖配合,上半身做得笔直,张开手等着霍让抱。
霍让:“刚刚电话里不是还说自己没醉吗。”
陆港早就把自己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他歪着头想了想,记忆中隐约是有这么一回事。
但是陆港才不想管。
“我现在喝醉了,要抱。”
“我可抱不动你。”
霍让虽然对醉鬼有宽容度,但是不是什么要求都满足。
就陆港比他还高半个头的身高,霍让能把他平安拖回家都算是不错了。
被拒绝的陆港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
倒是幼稚。
还有点可爱。
霍让不自觉的弯了弯唇。
得不到满足的陆港哪知道面前这人在笑自己,他嘴巴一撇,神情一耷拉,便开始耍赖似的躺回沙发。
“你不抱我我就不走了。”
“好啊。”霍让挑了挑眉,“我最不怕威胁了,陆港弟弟。”
于是陆港仿佛和他杠上似的,缩进沙发里纹丝不动。
他等着霍让先来找自己。
可谁知过了五分钟,清冽的薄荷味越来越淡,空气仿佛一点一点抹去了这人的存在,陆港好像渐渐感知不到霍让和自己一个房间,不由得有些心慌。
霍让不会是走了吧
不、不会的,他的同桌才不会丢下自己不管。
小心翼翼的攥紧抱枕,又期待这人出现在自己面前,却又害怕他真的生气离开,抱着这样矛盾的心情,陆港缓缓睁开眼。
漂亮细长的手指上挂着一只可爱公仔。
霍让正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霍宝送自己的小玩具,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后背便附上一阵温热,陌生气息蓦地靠近过来。
陆港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脸颊贴近他的脸,两个人挨得极近,陆港贴着他的耳朵在说话。
“同桌,你理理我。”
气流喷洒在霍让的脖颈后,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霍让下意识就要推开他。
他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和谁有过如此亲密。
跟别提心脏此时跳动的吓人,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感觉不断席卷了身体的所有感官,霍让的手指都忍不住在发抖。
“陆港放开。”
“我不。”
听到霍让叫自己放开,陆港反而抱的更紧,怀里这股淡淡的薄荷味好闻的很,安抚了他内心积蓄几个星期的不安和烦躁。
和一个醉鬼讲道理无疑傻的透顶,这人力气又大得很,就像一把锁一样牢牢将他困在自己怀抱。
霍让索性放弃挣扎,拍了拍陆港的胳膊:“那你让我站起来,我们总得要回家的吧。”
回家?
这个词从霍让嘴巴里说出,让陆港心里更加舒服。
“好啊,我们回家。”
笑眯|眯的点点头,陆港催促面前这人:“你怎么不动,快点啊,咱们回家。”
霍让:“你的手松一下,我喘不过气。”
手?
陆港下意识朝自己的手看了一眼。
他正挽着面前这人的脖颈,肌肤相贴,借着头顶的暖黄色灯光,他甚至能清楚看到面前这人脖颈上的小绒毛,还有隐藏在耳后的小痣。
在白皙的肌肤上平添几分性感。
手臂依稀可以感受到面前这人脖颈血液的流动。
陆港的喉结滚了滚,视线停留在那颗小痣上,仿佛着了迷似的,就是挪不开视线。
“陆港?”
见陆港迟迟未动,霍让正想扭过头看看他在做什么,陆港却忽地低下头。
紧接着,耳后那块小痣被重重的咬了一口。
!
霍让整个人都要跳起来了,猛地推开陆港,耳朵烧的滚烫,还带着丝丝疼意,热气直冲头顶,烫的霍让有些思绪不清。
好半响,他捂着耳朵,勉勉强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在干嘛?”
弱弱的,像是没有底气,更别提霍让此时红到爆炸的耳垂格外明显。
陆港脚步动了动,视线黏在他身上,又想往他那靠。
“老婆”
“你耳朵后面有粒小痣”
“很好看”
陆港是真醉了,按照平日他是绝对不会在霍让面前说出这种令人羞耻的话,可借着酒精,理智全部被抛掷脑后,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陆港只想一股脑的向他表露心迹。
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喜欢他。
喜欢到陆港这十八年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情绪、没有为别人做过的事,通通都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