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行呗。
桑渺略作调整她的计划，既然他有基础且又不错，不必再拿那些简单的题让他练习，浪费宝贵的时间。
“下午，我们出去一趟，到书店买点适合你的复习资料。”
付念寒点头，没有任何意见，他翻阅她发给他的一份试卷，试题还是原来那份，只不过全部填满了答案，字迹娟秀清晰，标注仔细明了，空白处标注选择其答案的理由。
中午是付念寒口中的滕姨过来送的饭，看起来四十来岁年纪的中年女人，热情地邀请她一起吃饭。
桑渺从小就没什么长辈缘，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怎么拒绝，摆手连说不用，她原本的打算是回楼上随便吃个泡面。
付念寒走出房间，随口插了一句：“滕姨带了很多菜过来，小桑老师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吃，反正我也吃不完。”
说着他指了指流理台上那两大包东西，指完去了隔壁的卫生间洗脸。
滕姨笑呵呵地点点头：“是啊，我一起做了桑老师的份，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
趁着付念寒去卫生间的间隙，压低声音悄悄说，“我们小寒还挺喜欢老师您的，他以前从不留别的老师吃饭。”
桑渺呵呵干笑，她实在应付不了这种场面。
“你阿姨挺热情。”桑渺面上仍有些尴尬。
滕姨把饭菜摆到桌上后很快离开了，那些碗筷等她晚上过来的时候会收拾。
“你阿姨每天会过来给你送饭吗？”她刚才从窗口望了一眼，滕阿姨是骑着电动车过来，说明路不远但也不近，若是每天这样来回四趟送饭，也麻烦了些，她看向对面的男生。
付念寒吃饭很斯文也很安静，左手扶着碗，右手拿着筷子，慢条斯理地夹菜、舀汤，全程没有发出丁点儿声音。
他吃完一口，才抬头回道：“平时我都在学校吃，只有周末会过来给我送饭。”
所以就是放假也待在外面不回家？桑渺在心里嘀咕，这家的父母是有多忙，从她半个月前过来家教，没见过家长一面，直到今天勉强算是见着了这家的家长。
家又不是不在来宁市，让一个高三学生在外面住，这是对孩子放心还是不管这孩子？
还真是幸福是相似的，不幸的故事各有各不同。
吃完饭，两人很快出了门。
付念寒斜背着个挎包，跟着桑渺去了一家私人书店。那家书店的老板和桑渺认识，见到她招呼
书店的面积不大，小小的店面房，上下两间，全部摆满了各种学习资料书，连地上也摞着没拆封的书，
“你要是觉得挤，在门口待着，我挑好了出来找你。”
付念寒说了声“好”，脚步却也没动，在一楼的货架前漫无目的地张望与走动。
桑渺没再管他，先去了二楼挑选付念寒两门课的资料，高三有高三的复习节奏，她了解到他们学校里的进度，准备帮他继续巩固和加强。
桑渺跳完下了一楼，书店的转角处，付念寒依靠一排书架前，背对着她，和一个男生正在交谈。
他对面的男生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胸前别着润南中学的校牌，听到下楼的动静，目光朝她这边看过来，友善温和，同时又带了几分好奇。
他不知说了什么，付念寒立刻转了过来看向她。
“我同学裴晗。”付念寒言简意赅介绍，“这是桑老师。”
裴晗同学十分礼貌地跟着付念寒喊了声桑老师：“小付同学还算听话吧。”
他刚说完，就被付念寒捶了一拳。
“废话少说，不是来买资料的吗？挑完赶紧回去写试卷去。”
两个男生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被付念寒一说，裴晗也不生气，脸上依旧笑眯眯，他凑过去看向桑渺手里的书，问：“桑老师给你挑了什么资料书，也借我瞅瞅呗，合适的话我买回去做做看。”
桑渺先是看了眼付念寒，见他没表示，把书递了过去，“你要是不介意，把你大概的学习情况和我讲下，我帮你做个参考。”
裴晗连连说不好意思，也不管好友在何处是何表情，跟着桑渺上了二楼挑辅导资料。
付念寒懒得走动，依旧靠在书架旁，随手抽了一本翻了翻，再一看封面，是小学生奥林匹克竞赛习题。
几秒一道，手指堪堪划过两面题，楼梯口传来咚咚脚步声，他猛地两手合上习题本，视线不由自主转过去。
桑渺和裴晗在说话。
桑渺挑了两本适合复习的资料册，递给他裴晗，说：“只剩两个多月高考，时间不多，抽出一部分的时间看看满分作文，主要看你和这些满分作文差在哪里，学习排布结构和解题思路，文笔之类的看遣词造句。”
付念寒没听到他们的对话，对上桑老师略带怀疑的目光，他又看看他的好同学，一脸不明所以。
看吧，他哪会这么夸她，桑渺心想。
说她教得特别好，这话说给他自己听，他都不相信。
裴晗家和凤凰苑是两个不同的方向，桑渺站在书店门口看他们俩讲了几句悄悄话后，挥手分开。
桑渺收回视线，对着正走来的小付同学随口说了句：“你这个同学挺有礼貌，人也蛮有趣的。”
小付同学似乎很不屑地嗤笑了声。
他打开手机看了眼微信，好些人给他发了消息，置顶的群里也在不断接收新的消息。
他就知道……
他边走边点开群，消息一个个不停向上推出。
齐珹：我们什么去小付家玩玩，他一个人肯定住爽死了［嘿嘿］
段书：我看你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白眼］
齐珹：不愧是语文课代表，说话一套套的，既然你看出来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摩拳擦掌jpg］
裴晗：下周六可以，周六小付也补习的吧，我正好把不会的题拿过来。
付念寒：……
裴晗：小桑老师人蛮好的，说话举止不古板不严格，小付说真的，你是不是对人家有偏见？
付念寒正要回复，方一抬头瞥见旁边的小桑老师望过来，似乎瞄到了屏幕，他迅速地反手盖住手机。
“诶？马上到家了。”说着，两根手指左右扣着关了手机。
—
桑渺和室友约了晚饭，下午的补习一结束，她便回了学校。
贝熙还在实验室埋头苦干，桑渺闲着没事干，坐在操场上看一帮体育生训练和几对小情侣绕着操场散步。
她在a大读了快六年，很少有像现在这样悠闲惬意地坐在看台上看天空看小情侣约会。
就像施潆文常打趣她的生活无聊，除了学习就是打工，一尘不变，她的大学日常就是如何把一块钱掰成十瓣，一分钟拉长十分钟使用。
包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她以为是她妈打来的，一开始并没有理会，第二通打过来的时候，周围有人在看她，她没好意思继续装死下去，翻出手机，发现却是个陌生号码。
是一位家长的通话，这位家长说是自家孩子的同学家长说她教得好，推荐了她，所以才打电话过来请她当家教。
报酬是家长主动提及，和她教付念寒的一样。
桑渺没立刻答应，只说要回去看看时间，第二天再回电话给答复。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这份兼职，看台旁边过来个人，坐在隔壁凉凉地说：“咱们桑渺同学业务真是繁忙啊。”
桑渺听到这声音，懒得分出一丝视线给人，把手机装进包里打算走人。
“哎桑渺这么着急走做什么？一嘉说她和赵峡要请你吃个饭。”莫芸一把拦住她。
桑渺闻言，脚步略作停顿，落在莫芸眼中，成了慌乱与失落。
她继续加了一把火，“赵峡陪一嘉练体测，我去叫他们过来，多亏了你，赵峡才看得到一嘉的好。”
桑渺的好奇心完全压倒对这几人的讨厌，她眯了眯眼仔细地看着操场边那对情侣，还真是赵峡和夏一嘉。
女生挽着男生的手臂，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
莫芸还唯恐天下不乱把人喊了过来。
桑渺默默地看了她好几眼，不知道她是故意恶心她，还是真缺心眼。
恶心，是恶心不到她，但可能会尴尬到另两位。
现在这场面，有点意思。
莫芸一脸看她好戏的表情，那对情侣的表情像被打翻颜料罐变得五颜六色。
“莫芸说你们要请我吃饭？吃饭就不必了，不用浪费这个钱。”桑渺笑眯眯地挥挥手，“以后如果结婚，记得分喜糖哈。”
她仿佛丝毫没有被影响到，甚至对他们俩在一起乐于见成。
其余三人面色各异，一个看着一个，眼神忙得像在打架。
“桑……”赵峡欲言又止，正想说话，被夏一嘉拉住了手，摇摇头。
桑渺当作没看到没听见，把包甩到脸上，高高兴兴走离开看台。
终于了却一桩烦心事，她真高兴。
至于夏一嘉怎么把赵峡拿下的，她不需要关心，祝福结婚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