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然赢了，却一点儿也不轻松，可谓拼尽全力。而直到这时候，消失的血气才一下子上涌，脸上的毛细血管迅速扩张发热，脑袋开始突突的胀痛。
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足足喘了好几口大气才缓过来。
“别逞强，深呼吸。”江晗看着伏在自己上方的人潮红的脸色和有些苍白的唇，扶着对方腰的手往上了一点，替他顺了顺气。
两人离得太近，喘息勾连，热气蒸腾，剧烈运动后直飙180的心跳声都清晰可闻。
一滴热汗顺着白芷的下巴尖滴下来，他呼吸还有点乱，垂着头极力平复，却嘴硬说：“谁逞强了？”
抬起头，白芷的两颊绯红，头发也被汗水浸湿，黏在脸上有些狼狈。一双眼睛也在运动后变得湿漉漉的，却闪着亮光，像是掉进海底闪耀的星辰。
他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唇角带笑，又带着一点狡黠的少年气，说道：“我赢了，愿赌服输吗江晗？”
江晗看着白芷唇边得意的笑意，也不禁弯了一下嘴角。
他本来想问为什么要这么冒险爆发异能，是输是赢又不重要，但却在看到白芷的笑时，忽然也开心起来。就好像是记忆里一个很模糊很模糊的印象忽然浮出了水面。一只又凶又张牙舞爪的猫忽然飞奔过来，一下子撞到他的怀里，撞到胸口上，看架势感觉好像应该很疼，但其实没有，只觉得胸口一团软。
他看着看着，在抬眼对上白芷的目光时，突然扣紧了环着他腰的手，把人给按了下来！
早就脱力的白芷猝不及防被江晗一揽，当下就软了腰倒了下去，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江晗身上，似乎都听到了骨骼相撞的声音。
又沉又闷。
他的下巴磕在了江晗肩头，被撞得抽了口冷气。先动手的江晗却像是着了魔一样，不仅没把白芷推开，反而将他抱得更紧了。
以白芷的角度，他看不见江晗脸上的表情，自然也听不到江晗唇边呵出的一声喟叹。
很轻。
未曾惊扰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白芷只觉被这一下撞得脑子有点晕，但还不忘谨记自己最近想咬人的狂犬症状，摇摇晃晃想要爬起来稍微和江晗保持一点距离。却在侧头的时候，看到了江晗衣下一道新鲜的疤。
他起身的动作停住了，抬手扯开了江晗的衣领确认的确是新多出来的伤痕后，微微皱着眉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弄的？”之前还没有的。
江晗躺在地上，混不在意似的，看也没看自己身上的伤疤一眼，只抓住白芷按着伤口结痂边缘的手指，说：“三天前的小伤，不碍事。”
“是不碍事，三天还没好。”白芷撇撇嘴，“你这个人是不是从来不知道对自己的身体好一点？昨天熬夜，身上带伤还跟我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欠了我多少钱，让我这么剥削你。”
他脸上的血气还没下去，白皙的皮肤因为很薄而显得血色充足，皱着眉有点不高兴的样子，特别鲜活。
“这些都没什么。”江晗看着白芷，手指收紧握住他有些凉的指尖，想起刚刚他脸上一瞬惨白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呢？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有不舒服吗？”
话都说了这么大一堆，白芷才感觉出点异样。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诶？心不慌牙不痒，怎么突然没什么感觉了，他不想咬人了，莫非是好了？
白芷惊了，又往江晗身上贴了贴，把下巴搁在了他胸口试了试，发现是真的没有那种躁动难安的饥饿感了，觉得非常神奇，跟江晗说：“之前稍微靠近你一点，我就觉得控制不住自己了，这会儿真跟你挨近了，反而没有感觉了。这血液互融的原理莫非是磁铁？”
不过他倒是很高兴：“太好了，我终于不用远离你了。”
因为他这句话，江晗的眼里露出了些笑意，长长的睫毛微合，卷翘，像一把小刷子，在白芷的心上轻轻地刷了一下。
这一下让他晃了一下神，不禁开口说：“江晗，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眼睛很好看？”
江晗眨了一下眼。
听见白芷继续说：“虹膜的颜色我很喜欢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就是你的眼里从没有什么算计和杂质。虽然很不好接近，但是我当时想，有这样眼睛的人即便不是君子，也不会是小人。”
“而你的确，从没有让我失望过。”所以他愿意摒弃那些流言蜚语，亲自来认识一下这位大名鼎鼎的通缉犯先生。
白芷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江晗的眼睛。其实江晗不止是眼睛好看，他鼻梁高挺，眼窝深邃，连欧式大双眼皮都特别好看，可最动人的还是那双眼睛。
他身上混血特质最明显的地方，剔透的碧色，以前看着像一片极寒极寒之地深埋的冰，现在瞧着，却更像一枚水润光亮的玉石，一点儿也不冻人了。
“嗤……”白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笑出声来，江晗不解的看他，他就重新趴好，慢条斯理地说：“我记得刚认识你那会儿，你虽然表面上好像并不排斥我的样子，可是一点也不喜欢我的靠近。血掉到你脸上还要被嫌弃，拽你衣袖也要不高兴。就觉得你性格实在生人勿近，太难讨好了。”
“现在呢？”江晗问。
白芷笑了一下，“现在就觉得很好啊。”
格斗室灯光明亮，照在二人身上，让对视的两人都能清楚看到对方眼里自己的影子。汗水仿佛蒸发成了荷尔蒙的味道，在鼻息相闻间萦绕。
时间一久，白芷趴在江晗身上便感受到对方过高的体温，也听见越来越强的心跳声，后知后觉品出点不妥来。他有些不好意思，撑起身来，江晗便顺势松了抱着他的力道，让他往旁边一滚，躺地上了。
抽空的力气还没恢复过来，还得继续休息一下攒些体力。
两人就继续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又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的继续说了两三句话。哪里还有人前着装整齐，行为得体端正的样子。
不多时，格斗室的门自动报时，用清脆的电子音提示了两声，示意预定的两个小时时间已经到了，现在可以自由通行。
运动之后虽然神清气爽，但也浑身大汗淋漓，休息下来被风一吹，汗水便黏渍渍地粘在身上，十分难受。江晗很不喜欢这种感觉，想起这里并没有淋浴室，便立即起身打算回去沐浴换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