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还是睡了过去，并且在王也的肩膀上流下了一连串的口水，好在王也也没太嫌弃，只是默默揪着她身上的t恤下摆把口水擦干了。
等王也把她拍醒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王也口中的居民聚居点。这里是攀枝花下属小县城的一个小镇，商品倒是算得上丰富，但是由于没有夜生活，大部分店铺都已经打烊了，唯一还有灯光亮着的就是这家童装店。
“零到十五岁，现在有些小孩子也很高挑了，总还能有些衣服穿的吧。”王也只能这么安慰她。
王也对老板大概解释了下他们情况，老板连连表示他们命大后勉强给季言挑了套十五岁儿童也能穿进去的衣服——一套水手服。
衣服本身是正经衣服，但穿在一个还没有过青春发育期的少女和季言这种身材业已成熟的女性身上根本是两码事。季言在昏黄的灯光里凝视镜子中的自己，一个金光闪闪的词萦绕在脑海中。
擦。
太擦边了。
平心而论，季言对自己的身材应该是有个不错的评价的，该有的地方都有。偶尔和几个朋友一起也会挑件显身材的裙子穿穿，香奈儿的小黑裙，《赎罪》里凯利的绿色裙子都是她衣柜里的住客。但大方展露身体和擦边完全是两码事——在蓝色的水手领下，紧绷到呼之欲出的胸部线条、隐隐露出小半截的腰和裙摆处露出的大腿都让她的着装风格往伤风败俗的方向一路狂奔。要不是她还长了张白月光挂的脸——准确的说，就是因为她的脸，和这身衣服产生了更加微妙的化学反应。
外边儿王也已经和老板聊起来了，他坐在店里唯一的一张小板凳上，一双长腿委委屈屈地交叠起来。乱糟糟的长发随意扎了个马尾，倒是带一点漫不经心的落拓和帅气，老板大概在跟他讲什么趣闻，笑得前仰后合，他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大概是有点犯困了，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落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季言的手搭在帘子边上，难得有些犹豫要不要立刻出去。
视线就是在这一刻交汇的，王也的眼神稍微偏向这一侧，然后瞳仁霎时紧缩了起来。老板也跟着他的视线扫过来，面上闪过明显的惊艳。
既然都已经看过来了，季言就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裙子还是小了。”她实话实说，裙摆已经短到步伐稍微大点儿就会走光的程度。王也啧了一声，旁边的架子上扯了件外套，给她系在腰间。
“你男朋友可真细心。”老板夸奖道。“这年头对女朋友这么好的小伙子可真不多了。”
“不是男朋友。”王也还没来得及说话，季言就直接否认了。王也的指尖在她腰上的皮肤上稍微停顿了一下，带起一阵细密的痒。“是大哥哦。”
王也轻微地眯了一下眼睛，季言从来不叫他哥哥，从小到大，也不把任何与此相关的关系往俩人身上套。
“你们是兄妹？”老板表示不信。
“是榜一大哥啦。”季言眨眨眼，笑得明媚如春光。
“没看出来小伙子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啊。”老板竖起大拇指，肃然起敬，而王也被呛得咳嗽起来。
老板人还是蛮不错的，热情地指明了旅馆所在的地方。路上他们又遇到营业厅开业酬宾，晚上搞活动，于是王也又去买了个手机补了张电话卡。
其实王也有点诧异……虽说季言在他面前经常就是个容光照人的小疯子，但自从下山之后，季言还是表现得格外放飞自我，带着点儿无所顾忌的劲，想怎么玩怎么玩。
“怎么了？”季言仰起头看他。“也总？王三公子？”
“不，没什么。”王也伸手捏了捏她光润的脸颊，“您还角色扮演上瘾了是吧。”
直到多年后的一个深夜，王也才突然意识到那时她其实是在跟自己告别。无所顾忌的、大大方方的在这座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小镇上狂歌痛饮，做任何想做的事。这样即使在不复相见的漫长岁月里，在绵长悠久的苦涩中，也能品出一点点过期的甜。
“老板，有没有超薄的……”季言在已经快过期的卫生用品区翻找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认命地探出头拧着眉问老板。老板娘抬头不屑地看她一眼。
“不在那儿。”她抄手从货架上拿下一个小盒子，扔到季言面前，“冈本超薄001，正版，30一盒，一盒三片装。”
季言差点把眉毛拧断：
“我不是要这个……”
“嗨，还是要注意安全。”老板娘用精光四射的眼神扫了她一眼，季言身上还穿着之前在童装店买那身儿水手服，“看你年纪也不大，是第一次和男朋友来宾馆？知道不，闹出人命可不是好玩的，对女孩子身体也不好……”她一边絮絮叨叨，一边给盒子扫码，放进之前她挑好的食品袋子中。
“小言子，你好了没？”隔着一扇玻璃门，季言差点被王也吓到心肌梗塞，她迅速地捏起小盒子塞进系在腰上的外套口袋，回头扯出八颗牙齿的标准笑容。这要是让他看到自己拿着这玩意儿，还不得尴尬出天际。老板娘冲她暧昧地眨了眨眼睛，饶是自诩脸皮厚过城墙，季言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她急匆匆地付了钱，拎起塑料袋推开玻璃门。
“您这都买了些啥啊？”两个人一起走进电梯，王也接过塑料袋，大略地扫了一眼，都是些食物。“这些垃圾食品，还是要少吃，待会儿休息一下，咱们下去找点儿吃的。”
季言心里有鬼，自然满口称是。
房间里陈设磊落，两个人其实都已经精疲力尽了，王也是负重走了二十几里山路，季言倒是没有走路，可她浑身的骨头都好像是被打断了重新接好，虽然伤势迅速愈合，但无处不在的疲惫和疼痛也耗尽了她的体力。
季言还是打算洗个澡，她强撑着把腰上外套扒拉下来。王也叫住了她：
“把衣服脱了。”他的声音里带了些微妙的紧张和急迫。
季言差点觉得是自己出现了幻听，这什么奇怪的发展？这是王也说出来的话吗？虽然她一贯对于自己的身材很有信心，也是真的馋王也的身子，但是以王也的性格，就算是自己裸着对他冲过去这货估计也会无动于衷吧？
“咳作为一名出家人，”季言有点不好意思，“您能不能矜持一点？虽然我身材是很好让人把持不住啦，但是能不能让我先洗个澡……”
“你背后全是新鲜的血。”王也说，“等着，我去趟药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