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成婉把头轻轻靠在侧边的玻璃挡板上,疲惫的闭上眼,在地铁规律的卡啦卡啦的振动中,默默的听着机械的报站声,一站又一站。
她其实并不怎么想回家,家里迎接她的,只有那人冷漠的背部,她跟程叙不说话已经有一段日子了,甚至,她都有点想不起来为什么这样,好像各过个的,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常态。
他俩是大学同学,也有过青葱美好的校园恋爱时光,毕业后都留在了这座大都市打拼,自然而然的,从同居走向了婚姻。
也曾经热血过,努力过,对生活有着各种美好的幻想,还记得程叙刚刚拿到大公司的offer时,牵着她站在天桥上,豪情万丈的说,总有一天,咱们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家。
然而从步入社会开始,一天比一天晚的加班,让他一天比一天晚的回家,苏成婉也忙,她做的工作隔三差五就要出差,常常拖着行李刚进家门,又被通知要赶往下一个城市,两人能够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
就这么过了几年,当程叙说,他不想干了,干不下去的时候,苏成婉还挺心疼他的,说:“没事,那公司压力太大,别把身体累垮了不值当的。”
谁成想,他辞了大公司之后,是松快了,可是高不成低不就的,找了大半年都不满意,后来说是什么前辈师兄拉他合伙开公司,硬是瞒着她把好不容易攒的几十万块钱投了进去,为这事,他俩大小吵过无数回。
折腾了小一年,结果自然是毫无悬念的没了下文,那师兄从此查无此人,钱自然也打了水漂。
是什么时候开始沉迷游戏的?苏成婉也懒得去想了,上学时他就喜欢玩,以前只是偶尔玩,可苏成婉慢慢发现,每次她拖着行李箱回到家的时候,他都在那打游戏,当然,为这,也没少吵。
然后,苏成婉就发现自己吵不动了,她一个人挣钱养家已经快用尽了力气,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用来吵架。
程叙消沉一段时间后,也重新找了个工作,只是大不如前,好在不用再跟她伸手要钱了,只是更加的沉迷于游戏的世界,两个人变得更加无言以对。
数一数,结婚已有三年,承诺中的房子,照现在的境况来看,靠他们两个人,只怕是遥遥无期,她自己的负担很重,刚刚还完以前家里欠的各种债,每月还得往家里汇一笔钱。
她父母身体都不太好,打了一辈子工的两个人,拼尽全力,也只是把两个孩子养大,却落了一身的大小病,她弟弟今年刚刚上大学,她得贴补些家用,钱汇得稍微晚一点,妈妈的电话就会打来。
而婆婆那边,只会一个劲的问她,什么时候要小孩,说没事,她只管生,生了她带回老家养。
苏成婉只想呵呵,说的这么简单,她拿什么生?拿什么养?
不能想,一想这些事就会陷入深深的无力感。
她摁亮手机,打开晋江app,随意翻了一篇小说,插上耳机听了起来。
“本宫可不是那么好惹的。”只听哗啦一声,贵妃娘娘一挥手,把妆台上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苏成婉轻笑一声,心想:“这女主真是想不开,好不容易穿越到了古代皇宫做妃子,好吃好喝没有压力的日子不香吗?一天天的斗什么斗。”
苏成婉也不在意,简单弄了碗面打发了晚餐,她早早的洗洗就睡了,睡前还梳理了一下接下来几天的工作,手头这些报告跟报销的事明天都得弄完,h市那边已经在催了,最迟后天得去,组里给她安排的实习生说要请假,她还得重新问组里要人。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这一觉莫名的沉,莫名的香。
苏成婉感觉自己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觉了。
她在一阵幽香中,缓缓的恢复意识,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这觉真好睡,闹钟怎么没响?不会迟到了吧?
她惊得一下弹坐起来,伸手去摸手机,摸了半天没摸着。
一道好听的女声却传了过来:“小姐,你醒啦~”
“嗯?!”这是什么穿越标配台词??
苏成婉吓得揉揉眼睛,彻底清醒过来。
嗬?!真,穿,越,了?!!!
“那。。不用上班了?”这是第一个跳出来的想法,太好了,那就再睡会。
苏成婉一个翻身,又倒头睡下了,有多久没有踏实的睡个回笼觉了啊。。。她迷迷糊糊的想。
“咦?怎么又睡下了?”另一个妇女的声音,可耳边已逐渐模糊,她又睡了过去。
“让小姐睡吧,病了这么久,能睡就是要好了。”前头的丫头轻声说,拉着嬷嬷小心的出了屋子。
再醒过来,已经日上三竿。
苏成婉睡到实在睡不着了,肚子也咕咕叫,这才从床上坐起来。
是真的穿越了啊,苏成婉看着眼前,温白色的纱帐,绣着好看花纹的缎子被面,她伸出手,捋了捋铜钩下面杏色的流苏,触感真实,确定不是在做梦。
掀被下床,环顾四周。
屋子并不大,一张雕花架子床就占据了大半,窗下是桌案,右手边是衣柜衣架子等几样家具,桌案上除了一个大的花纹精美的妆盒,另外整齐的摆着大大小小的雕花木盒及一些瓶瓶罐罐,旁边的白瓷花瓶里插着一大把粉色的花,让空气中浮动着幽香,苏成婉也叫不出名字,很好看就是了。
这一切都明显不是她那个局促而凌乱的小卧室。
她再看了看自己,穿着纱棉的睡衣睡裤,抬起的袖口上也绣着精致的花纹。
这应该是个家境优渥的富家小姐吧?刚模糊记得有人喊她小姐来着。
正想着,一个女孩子掀帘子进屋,呀,真的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呢,穿一身浅绿棉布纱裙,头上梳着双丫髻,旁边别着个银色点红珠子的小花头饰,耳朵上一对银色坠子一晃一晃的,眉目清秀,看着不过十几岁的样子。
“小姐,你起来啦。”那女孩见她站着,忙上前来,利落的从架子上取下外衫和裙子帮她穿。
“可算是醒了,这都睡了三天了,别病刚好又给睡出毛病来。”一边穿衣,她一边絮叨着。
听见声响,又一个中年妇女掀帘子往里一瞧,喜道:“姐儿醒了,得赶紧告诉太太去。”说着,丢下帘子就忙忙的往院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