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穿越后我躺的很平 >第13章 第十三章
    斜后方高处隐在山间的一间雅舍内,却是觥筹交错之声正欢,不知哪里的王孙公子不往湖边人烟稠密处去,倒是躲在这里寻欢作乐,那处地势高,从开敞的窗户往外看,可以俯瞰下面的碑林。

    满室喧腾正喝得兴起,一华服公子与身侧那人猜枚输了,只得端杯一饮而尽,他趔趄起身,敞着襟走到窗边,想吹吹风散散酒气。

    随便往下望了望,却看见空无一人的碑林里面,一抹绿色的身影在走动,明显是个小娘子。

    他稀奇的嚷道:“你们快看,有个小娘子独自一个人在逛御碑林。”

    立刻有几个人围了过来,“还真是的,这大热天的看大碑石,这个小娘子兴趣有些奇特哦。”

    “哎,你们别说,长得十分清秀可爱呢。”这人明显喝多了,略带轻佻的说道。

    桌上首一侧那位一直没怎么动筷,也没怎么端杯的男子,心中却是一动,忙站起身来,往窗外望去,只一眼,他的眼睛亮了,丢下一句:“皇兄,诸位,我有事先走一步,你们玩。”就飘然出门而去,不用说,这位恰巧就是长孙谊了。

    搞得一屋子人都愣住了,一起看向首座的那位,那个被他称呼为皇兄的人也被他这举动弄得有些吃惊,他这三皇弟一向是个天塌下来都要先掸一掸衣服的慢性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门口一个刚刚更衣去了的公子走进来,刚好看到长孙谊急急走出去的背影,疑惑的问:“三哥怎么走了?”

    “就是啊,还是为了迁就他,才选的这么偏僻的地方呢。”另一人有些好笑的接话道。

    “哎哎,你们快来看,咱们峪王殿下会小美人去了。”趴在窗口的人兴奋的大嚷。

    这一声不得了,所有人都围到了窗户口,不怪他们这么吃惊,这位是谁啊,峪王三皇子啊,从来是喝风饮露的一副神仙做派的,什么时候看他对女子感兴趣过啊。

    长孙谊一路走出去,一路平复着心情,他无疑是很高兴的,算一算,都两个多月没有见到她了,但心里又难免有些委屈,好像只有他在惦记,这位大小姐,宁可自己一个人跑来看,都不肯约他一起,让三皇子那颗高傲的心有点受伤。

    走到近前,倒是不急了,没有打扰她,而是隔着三四排碑石,随着她的步子慢慢走着,看她那么专注的一块块石碑看过去,忍不住弯起嘴角。

    苏成婉走着走着,眼角扫到一道身影,楞了两秒,马上转头看过去,就见长孙谊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一脸含笑的望着她。

    她一下子惊呆了,眨了眨眼,一阵喜悦袭来,拎起裙摆三两步就朝他跑了过去,跑到近前,仰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喊他:“适之公子。”

    长孙谊那一点儿小委屈就丢到了九霄云外,看来她也是很高兴见到自己的,笑容暖暖的答了一声:“婉儿姑娘。”

    哎呀,被他低沉的嗓音叫自己名字什么的,感觉还真奇特。

    苏成婉摆上一副猜疑的眼神看他,皱眉问:“你是不是在我身上施了什么咒术?怎么这样都能恰巧遇到你?”

    长孙谊被她逗笑,竟也开起玩笑来:“莫不是相思咒?”

    苏成婉一愣,将冒出的那点异样压下,下意识白他一眼,又觉好笑,也忍不住笑起来。

    长孙谊也没说过这么冒失的话,一时嘴瓢很有些讪讪,也不禁脸热。

    窗户那边吃瓜群众传来一声响亮的哨声。

    苏成婉寻声望过去,见不远处一间屋子的窗户口,挤着一堆脑袋。

    “是公子的朋友们?”苏成婉问。

    长孙谊走过一步,挡住窗口那些视线,不好意思的说:“友人唐突。”

    苏成婉点点头,又问:“你在这边有事啊?会不会打扰你?”

    长孙谊放松神情一笑,答道:“正感不耐,多谢打扰。”

    苏成婉懂了,类似商务应酬那种的吧。

    长孙谊见她粉扑扑的小脸透着微红,额上沁着细细的汗珠,想了想说:“这边禅房里收有碑林里所有碑石的拓片,婉儿姑娘可想一看?”

    苏成婉也正想走,被人围观什么的,有点尴尬,于是点点头。

    长孙谊就带着她,从御碑林离开。

    窗口那些人直到两人走得看不见人影了,才遗憾的缩回去,

    纷纷议论道:“真是天下奇闻,竟也有看到三殿下追逐女子的一天。”

    众人纷纷附和,惊叹连连。

    首座那位太子,端着笑意,心下却是一阵冷笑,他这个三弟,平日里端一副正人君子的架子,私下里,却也不过如此。

    长孙谊带着她,穿过小径,来到另一边的一片房舍,这里才是真正的□□禅房了,外头有僧人把守。

    见他们过来,僧人并未多问,打开院门,欠身把他们让进院子。

    长孙谊很熟悉的,带着她走到侧边的一排屋舍。

    走进其中一间,有点像书房,两边是大书架子,上面垒着书籍卷轴之类。

    中间有一架书案,也不是很精致的那种木头,像是随便把一棵大树一劈两半那样做成的,但是表面磨得很光洁。

    长孙谊在书架上找了一阵,取下几叠宣纸,拿到书案上,摊开。

    是一张张的碑文拓片,他一边翻着,一边跟她讲解,都是哪位先祖的什么作品。

    苏成婉认真的看着,细细听他讲,她对书法完全不通,但知道他是行家,第一次在书店里见他怼那个闹事的书生,他说的话她都听不大懂,但是看周围人的表情,明显说得很到位。

    能听他给自己解释,肯定能学到不少。

    长孙谊挑出几幅□□的字,指给她看:“□□虽擅仿颜体,但较之颜鲁公,更为雄浑苍劲,少些圆厚之感。”

    又指另外一幅,“再看其晚年在泰福寺静养之时,笔力逐渐变得中正平和,不再那么大开大合,反而更近颜体真味。”

    苏成婉把两幅字对照着仔细看,确实能看出细微的不同,那是一种感觉上的不同,若不是他这样讲,她自己是不可能看出来的。

    长孙谊见她听得认真,也不嫌麻烦,一点一点的慢慢讲给她听。

    他们俩从字又聊到历史,长孙谊对这些都了然于胸,随便她问什么,都能信手拈来,而苏成婉总是能从独特的角度,提出一些他以前都没想过的刁钻但又很有意义的问题,一时间两人谈得兴起,不觉时间流逝。

    小沙弥送进茶水来,又退了出去。

    喝过茶水暂歇,长孙谊想起来,掀开案上的砚盒,就用茶水倒了些进去,拣了段磨条磨了些墨,笑着说:“我看你信中的字,总有种。。。”他想了想,用了个形容词,“稚拙之感,一直想问,是否无人教你,就那么自己琢磨着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