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村探亲还是在八年前，所以人生地不熟。
因为东子的性格内向，和村里的同龄人都玩不到一块去，张婶也不敢让他一个人在外面乱跑。
正好今天有喜事儿，她就把孩子带了出来。
结果半道被拉去赵大海家帮忙，无奈之下就看到了我们。
“那你和东子好好玩，我先走了。”
翠花冲我摆摆手，接着扬长而去。
我看了一眼时间，觉得也差不多了，就随大流，去了赵大海家。
东子的确木讷，从不主动答话，都是问什么说什么，搞得我一个社牛也觉得尴尬。
但好也好在人老实，我走到哪跟到哪，也不乱碰东西。
到赵大海家的时候，院里院外已经乌泱泱有不少人。
赵大海的确讲究，二十多个大圆桌子，每个桌子上都摆着一个空白的人名牌。
意思是等会儿谁坐在这儿就要写上自己的名字。
“形式主义。”
我眯着眼哼笑了几声，带着东子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坐下。
过了一会儿，喧闹的动静逐渐大了起来，我总算见到了新郎，赵大海。
不能说仪表堂堂，一表人才，只能说毫无干系。
长得非常一般，就是大众脸，身材也不算多好，浑身的痞气，看着就有些吊儿郎当。
前两天在翠花的描述下，我对赵大海的印象，就是一个不干正事，天天混日子的二愣子。
今天一看，果然八九不离十。
即便穿着一身西装，也遮盖不住匪气，看着就不是好相处的人。
赵大海小时候就是村里的恶霸，大了就变成出了名的混混。
早些年间流行港剧，赵大海深受影响，非要自己称老大，收了不少小弟，都是一些不爱干正事的人，但都以他马首是瞻。
后来赵大海出去闯荡，那些人才开始消停。
结果没两年赵大海又回来了，不论外面过得怎么样，起码面上功夫是做足了。
有不少人都以为赵大海在外面发了财，他之前的那些小弟，就又一扎堆的凑了过去。
“一群马屁精。”我冷冷一笑，已经开始觉得无聊了。
这时，东子突然来了一句。
“哥，你刚才在说啥，什么马屁精？”
东子显然也无聊，就主动找我搭话。
我正打算找个其他的话题叉过去，突然旁边闪过一道阴影，接着旁边的椅子坐下来一个人。
“马屁精你都不知道，外地人吧，前面那个，穿黑色西装的是赵大海，周边四五个人都是他的小弟，尤其是那个穿白衬衫的，赵大海是一把手，他就是二把手！”
这是谁啊？
我顿时一愣，听口气，显然是个自来熟。
一扭头，果然是个生面孔，没见过。
但他肯定是村里的人，模样长得极为周正，年龄看起来和我差不多，笑起来还有个酒窝，感觉是个很讨喜的人。
“你好，我叫张来仁，他是东子。”
出于礼貌，我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我叫秦华，你们可以叫我华子。”
我和翠花从没想着隐瞒关系，但被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轻咳一声，我点点头，还没开口，就又听他说道：“和翠花姐真配，简直郎才女貌！”
“会说话就多说点。”
我忍俊不禁，顿时觉得有些飘飘然。
毕竟没人不喜欢听好话。
“翠花姐怎么没来？”
华子左右看了看，“就你自己啊，来仁哥。”
“翠花有事来不了，我就替她来。”
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翠花和玲玲的事情，就不打算多说，没想到华子立即恍然大悟。
“对对对，翠花姐肯定不想来，我要不是爸妈都出门了，我也懒得来，但来都来了，就当是蹭顿饭了。”
这人说话坦荡，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三言两语，我俩就已经开始称兄道弟。
一旁的东子也逐渐放开，能和我们插上两句嘴。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到了九点多，婚事也差不多要开始了。
赵大海早就离开了，这会儿留在前院招呼的，只剩下那个穿着白衬衫的男人。
我刚开始以为他是赵大海家的亲戚，不然在这种事上，哪轮得到外人来招呼客人？
结果华子一听，顿时嗤之以鼻。
“他可不是赵大海家的亲戚。”
见我和东子都比较好奇，华子也来了劲，压低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
“他算是和赵大海穿一个裤衩长大的，和赵大海一个货色！”
说罢，直接往地上吐一口唾沫。
“呸！真不是个东西！”
是一路货色？
我顿时眉头一挑，想到翠花曾经说的关于玲玲的事情，莫非这个人……
华子有心传八卦，正好我们这桌坐的人也不多，他冲我们招招手，“靠过来点，听我和你们说。”
“三年前的事情了，村里人都不会明面上谈，他叫王牛，差点就强了一个女孩子！”
怪不得会说是一路货色。
简直和赵大海曾经干过的事一模一样！
一丘之貉啊！
“村里人知道的不少，都当饭后谈资，有时候都会当王牛的面说，但他是个无赖混子，听着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脸皮贼厚，还屡教不改，说他都让我觉得恶心！”
华子又看了王牛一眼，继续开口。
“也是那个女孩倒霉，听说是学艺术的，来我们这里采风画画，胆子挺大，不到二十岁的姑娘，一个人就敢来。”
华子显然听人聊过不少次，说起来驾轻就熟。
学艺术的姑娘水灵，又正值夏天，穿的清凉，王牛看了一眼，顿时就起了色心。
“听村里人说他早就想娶媳妇儿，可惜没钱盖不起房，拿不出彩礼，没人能瞧得上他。”
华子说着说着又啐了一口，“就活该他打一辈子光棍！”
继续说那姑娘的事。
小地方没有旅店，她来以后住的是村长家，隔着三栋屋子，就是王牛住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