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珂，你对巧蝶做了什么？难不成我的踪迹是她泄露出来的？”
今晚他在杀江猎户之前耽搁了一点功夫，去了王巧蝶家一趟，给王巧蝶洗了澡换了衣裳，告诉她等到她大仇得报之后便带她远走高飞。
正因为这一耽搁，差点和江雪珂在老槐树下迎头撞上，还好他躲得快。
当时他也认出了她，除了佩服这丫头胆子壮之外，也没空去想其它的。
这会儿倒是联想到了一些事情，望着江雪珂。
江雪珂难不成去找了巧蝶？从她嘴里得知了一切？
“没错，是王巧蝶告诉我的。”江雪珂眉目淡然地注视着张秀才，“否则，又怎能在这里把你抓个现行？”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张秀才不可置信地摇头，“她疯成那样连我都已经不认识了，怎么可能告诉你这些？”
“她当然认识你，记得你。”江雪珂一脸笃定，“她要是什么都忘了，又怎么可能拿命护着你给她种的满院子牵牛花？又怎么可能当宝一样护着你送给她的大黄狗？”
“她再疯，也有偶尔清醒的时候，许多事情不愿意再面对而已。”
也正因为今晚王巧蝶处于一种清醒的状态，张秀才才能那么顺利地给她洗澡换衣裳，江雪珂才能那么顺利地给她催眠，从她嘴里得知了一切真相。
张秀才听罢脸上浮起一抹悲哀，巧蝶一定是觉得自己脏了，才不肯再面对他。
沉默了一瞬后他突然咬牙切齿地抬起头。
“你既然得知了一切，那就应该知道江小梅王老三他们都该死！都该千刀万剐！该下地狱！”
“他们再该死，也应该交给衙门里去审判，否则要律法何用？张秀才，你身为读书人，应该比谁都懂。”
张秀才冷笑。
“交给衙门里又能怎样？别说没有证据，就是有证据，或许关个几年就放了，他们把小梅害得这样惨，唯有死才能赎清他们的罪孽！”
江雪珂也是无言以对。
江小梅和王老三他们的确十恶不赦，她给王巧蝶检查过身体，王巧蝶被他们残忍的蹂躏过后造成了十分严重的撕裂，今后一辈子只能屎尿在身上了。
而残害她的恶魔也的确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根本无法将他们绳之以法。
所以张秀才才会选择用这样的方式，给王巧蝶报仇！
故而这个男人虽然满手鲜血，但仍旧让人无法恨得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张秀才突然望着江雪珂，眼中闪过一抹希望的光芒。
“雪珂姑娘，你既然能让巧蝶暂时恢复神智，那她的病是不是还能医治？”
“求求你救救巧蝶，只要你能把巧蝶的病医好，我家的老宅和田地全部归你，求求你了。”
江雪珂摇头。
“我不是大夫，我无法答应你。”
“不过我会找王氏族长商量，只要王巧蝶的病有医治的可能，我就会尽力帮助她。”
“雪珂姑娘，你是个好人。”张秀才两眼含泪，“只要巧蝶能好好活着，我死了也能够瞑目了。”
这，或许就是命！
张秀才最后深深地望了江雪珂一眼，之后被押着离开。
这个事情闹得这么大，许多村民都从睡梦中惊醒，以至于张秀才被押着去指认案发现场时，围观的人们点的火把照亮了半个村子。
指认完现场后，天蒙蒙亮了，赵捕头等人押着案犯准备前往县里。
“珂丫头，这银子你拿着。”江河把江雪珂拉到一旁，塞给她一个钱袋，“其它的，等爹回来再处理。”
他倒想找到江平秀娥，把头晚赔给他们的一百两银子要回来，可到处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他们人，只能在赵捕头那里借了一两碎银子，留给珂丫头用着先。
毕竟如今分了家，许多东西都要置办，珂丫头手里没钱可不行。
江雪珂却把钱袋又塞回江河手里。
“不用了爹，这钱你留着。二叔那里不还拿了我们一百两吗？我要回来就是。”
江河却在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想把那银子要回来，恐怕没那么容易，要不也不至于一大清早的就找不到江平秀娥的人，看样子，他们分明就是故意躲着他。
何况珂丫头只是个孩子，他们恐怕更加不会搭理。
而自己也没有时间耽搁，身为仵作，他得马上跟着赵捕头一块前往县里。
江雪珂像是瞧穿了他的心思，嘻嘻笑道：“爹你放心，不还有族长爷爷吗？他会给我做主的。”
听了这话江河点了点头，族长办事公平公正，不会坐视不管的，便叮嘱了江雪珂几句，同赵捕头等人一道离开。
案子破了，凶犯被押走了，压在众人心头的阴霾可算被驱散了，个个神情轻松。
老槐树成精的传言也不攻自破，个个知道是张秀才穿着白衣在这装神弄鬼，也没什么可怕的。
老槐树下又恢复了人气，乘凉的人们逐渐多了起来。
大家凑到一起就是咒骂江小梅和王老三这几个禽兽，竟然干出这样天理难容的事儿来，死得活该！
江老太只觉得老脸都被丢尽了，面都不敢露，江平秀娥更是连夜逃回了娘家。
女儿干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他们不走脊梁骨得被人戳断，当然最重要的是为了躲着江河父女，省得向他们讨要刚拿到手还没捂热的那一百两银票。
今年天闹干旱，有了这一百两银子就什么都不怕了，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把这钱还给江河父女。
也没打算拿出来和江安分，这是女儿小梅的卖命钱，她们千方百计弄到手的，凭什么让老三白白占便宜？
“娘，你看二哥二嫂？干出的哪是人事，说好的今早分钱，竟然连夜偷偷跑了！”望着空荡荡的前院，秋菊气得直跺脚。
江老太却四处张望了一眼，见江雪珂不在，这才将秋菊一把薅过来。
“你懂个屁，你二哥二嫂这是聪明的做法，他们要是不走，江雪珂那个狡猾丫头铁定会把族长叫来，把那一百两要走不可。”
“等过个十来天从娘回来，就说那一百两全部花完了，自家兄弟，江河还能杀他卖血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