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豢养蝙蝠的南岐人交待，但凡被蝙蝠咬过的人一天之内必定发病，并且还会人咬人，造成新一轮的传染。”
江雪珂听了这话汗毛倒立。
“这也太可怕了吧，若这样人咬人地传染下去，岂不直接就世界末日了？”
“所以不能让他们进来，赶紧去阻止他们。”说着白墨宸已经朝门口掠去。
江雪珂则脚步一顿，神色变了变，叫住吴永贵。
“里长，这病毒这么厉害，我得看一下给大家服下的药有效没有，得赶紧把被咬过的人们集中起来。”
注射狂犬病疫苗有效没效她心里也没底，先把大家集中在一块儿，万一有人发病也好第一时间采取应对措施。
否则一旦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好，我这就去。”
吴永贵也知道此事的严重性，匆匆往晒谷坪去了。
不一会儿，他就把一百多位被蝙蝠咬过的人集齐了，江雪珂逐一给他们检查伤口。
伤口并没有发痒发红的情况，也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发病的迹象，江雪珂也是长吁了一口气，这就说明她给大家注射的狂犬病疫苗应该是有效的。
不过吴永明还是主动提出，“要不我们还是先到学堂里隔离两天，等确定没事了再出来吧。”
“这样最好，以防万一。”吴永贵敲着烟锅点头。
人群里却有人发出不满的嘀咕。
“不自称是珂神医的徒弟么？有效没效自己还不知道？”
“可不是？该不会是忽悠我们的吧？说不定那药根本就没效！”
“指定没效，要不怎么还要把咱们关起来？尽逞能～”
江雪珂凌厉的目光循着声音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正是刘寡妇和江永高的婆娘李氏。
李氏和江老太是妯娌，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德性和江老太也差不离。
江雪珂可不想惯着这种人，当即就上前把她们从队伍之中揪了出来。
“我的药的确没效，所以你们一时半刻之内必定发病，里长，叫他们两家人马上离开村子，免得祸害大家。”
里长也气愤地握着烟枪，把这两家人从队伍里叫了出来，责令他们离开。
这厢刘寡妇和李氏急了，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直抽自己嘴巴。
“唉呀，瞧我这张嘴就是欠打，咋说出这么混账的话来，那药有效，指定有效。”
“是啊是啊，不过还是得进学堂观察一下情况，我们这就进去。”
说完生怕不给她们机会，两人连滚带爬就跑进学堂里头去了。
里长气得脸膛发紫，指着跑进学堂的两个人。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珂丫头好心救治大家，反倒要遭受这样言语上的质疑和攻击，叫人家心寒不心寒？”
“往后谁若敢再这样，那就离开我们的队伍，不必委屈留在这里了。”
训斥了几句，吴永贵才让他们进了学堂，之后把门窗关好，派人看守着。
之后江雪珂和里长一道前往村口。
此刻村口，大门外挤满了惊慌失措的人们。
村子离得七甘岭近，为了防止野兽四周都修了高高的石墙，若不开门外头的人也是休想进来的。
李氏族长和孙氏族长不停地冲里面的人哀求。
“那些人发病了，到处咬人，说不定他们会追到这里来的，快放我们进去吧。”
他们今早离开村子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往青阳县，谁知正午时分队伍突然就大乱，那些被蝙蝠咬过的人两眼血红，逮人就咬。
甚至并不怎么怕风怕光，袭击起人来特别残暴，吓得他们抛下粮车，没命似的逃回了村子。
可到了这里之后，村人们却不肯放他们进去。
“你们等一下，等里长他们来了再说。”任凭他们怎么恳求，守门的汉子就是不肯松口。
江老太一家也夹杂在人群之中，秀娥推着江平，江明轩推着江小慧，都是灰头土脸篷头垢面。
江老太看到江河和白墨宸他们出来了，忙挤到前面跪在门口，痛哭流涕。
“江河啊，你好歹也喊了我这么多年的娘，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我死吧？让我们进去好不好。”
江河摇头叹了口气。
“村里的事自有里长和族长他们做主，此刻纵使是我亲娘在外头，我也不能私自放她进来的。”
江老太见说不动他，翻了个白眼骂了句白眼狼。
这时有人不知打哪捡来两把梯子，开始搭在墙头往里爬。
江永德喝斥了几句也不奏效，只能派人直接把梯子给它掀了下去。
宸哥儿说人传人发病会更快，这些人里头不知有多少已经被咬过了，不能冒险让他们进来。
那些人被砸在地上，又哭又骂，乱作一团。
这个时候里长和江雪珂匆匆赶过来了。
都是同一个村子的，许多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实在不想看着他们就这样死去。
江雪珂摇头，“他们三四百人，我的药最多只能救治二三十个。”
“那远远不够啊。”里长望着村外的老老少少，眸光里流露出一丝怜悯。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心难测，万一哪个被咬了又不肯说实话，那就会连累几千人跟着丧命。
李氏族长和孙氏族长苦着老脸，冲吴永贵他们赌咒发誓。
“你们放心，我们这些能跑到这里来的都是没被咬过的，我们可以发毒誓。”
“发毒誓也没用，这样吧，我们给你们些粮食和柴火在外面过一夜，若你们真没人被咬，那今晚也不会有什么事，明天进来也不迟。”
“可外头不安全啊，万一发病的人追到这来呢？况且还有蝙蝠咬人！”
“那些蝙蝠已经被我们杀死了，至于那些发病的人，我们夜里会派人在这里保护你们，他们一旦出现就会将他们射杀。”
李族长和孙族长见对方态度强硬，便垮下了脸不说话了。
很快，村里人便拿绳索从墙头给他们吊了食物和水等物资出去，甚至很多好心的村民还给了不少被褥给他们御寒。
岂料这些人拿到物资后，便开始恶语相向。
“你们这些铁石心肠的狗东西，竟然见死不救，会遭报应的。”
“就是，该挨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村人们：……个个满脸无语。
吴永贵和雪平良他们正商量要挑些擅长用弓的人守夜，保护外头人们的安全，这厢听了这些话，个个宛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凉水。
“走了，抽烟去了，管他们死活呢。”江永德气得胡子都翘天上去了，叼着烟枪就走了。
吴永贵也是气得不轻，忍不住大骂。
“你们这些人还真不是东西，早上的时候叫你们不要走，你们非要走，还说我们是找借口想吞掉你们的粮食。”
“这厢出事了，就不顾村里人的死活，非要进村，有你们这么自私自利的人吗？”
“亏我们还给你们那么多米粮被褥，好心真是喂了狗了。”
说完吴永贵也懒得管他们了，气呼呼地走了。
外面的人也骂道：
“都不让我们进村，装什么好人？没人感激你们。”
“就是，我们又没人被咬，一定能安然度过这个夜晚的，等将来你们落难了，别巴望我们会帮你们。”
江小兰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咕哝了一句
“人家这样做也没错，况且还给了我们这么多食物和被褥，也算够好心的了。”
江老太听到江小兰的声音，眼珠子顿时一转，把她拉到一旁。
“喂，小兰，今天孙大咬我的时候可是你扑上来替我挡的，那你一定被他给咬伤了吧？”
江小兰捂着发红发痒的肩膀，眼泪珠子叭嗒直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之后难过地扫了父母家人一眼。
“奶，爹，娘，我会在发病之前离开的，不会连累你们，你们放心好了。”
他们一听江小兰被咬了，个个躲得远远的，没一个人说一句关心安慰的话，连秋菊和江安都一样，把她当作瘟疫一样。
江小兰是真没想到家人会如此绝情，捂着脸痛哭着就打算离开。
江老太却跑过去将她拦住。
“小兰，你去求求江雪珂，让她放我们进去，她和你玩得那么好，一定会答应的。”
“不行。”江小兰使劲摇头，“我已经被发病的人咬了，怎么可以进去祸害他们？”
“你不肯去那奶带你去。”江老太不由分说，攥住江小兰的头发拖到大门口，扔在地上，之后冲江雪珂叫嚷。
“江雪珂，你和小兰玩得那么好，如今她被发病的人咬了你难不成要见死不救？”
“你若想要救她，就放我们进去，否则我们就把她活活打死在这里。”
她这话一下就得到了秀娥和江平的响应，两人忙挤过来。
“不错，江雪珂，放我们进去，要不江小兰今日就得死在你面前，你不是把她当好姐妹吗？你忍心吗？”
江小兰听着这些冷漠无情的话，望着那一张张狰狞的面孔，整个人如坠冰窟。
“爹，娘～～”她又望向秋菊和江安，两人忙把头扭到一旁。
秋菊嚅嗫道：“小兰，你可别怪我们狠心，反正你也要死了，不如死前给家里再做点事，也不枉父母养你一场。”
“是嘛娘，那我这条命今天就还给你们。”
江小兰说了这话凄然一笑，猛地一头撞向旁边的柱子，脑袋顿时血流如注，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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