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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30:Skullcrusher(碎颅者)

    将近七十年前,在这座造型古怪的建筑中,曾发生过一场惨烈无比的血战,许多名门望族的布尔乔亚们丧身于此,名噪一时的吕库古家族也因此湮灭。

    带回灾难之源的小吕库古,自身也成了阴宅殉葬品,他竭力护卫自己亲戚好友想要逃离险地,但现实的残酷,逐步侵夺走他全部的意志,扼杀尽所有的希望。

    自从获得厌头罗金匣,老吕库古便开始处心积虑筹划谋夺妖王神力,想要为己所用。结果,魔髓入脑,远古妖王与阴柔人类相融一体,无穷尽的欲念将之生吞活剥,把好端端的一座大屋化为了修罗场。

    屠杀整整持续了八天,夺路奔逃者不得不面对亘古未有之最大挑战,不知所踪。而惨案过后的调查材料均人间蒸发,无人过问。风雨飘摇斗转星移间,吕库古公馆成为丛山峻岭间高耸的荒墟,过往的荣耀与辉煌被岁月无情冲刷,逐渐沦为野兽们躺卧的巢穴。

    小吕库古虽然留下了关键的提示,但所有文字都建立在受害者们对来龙去脉烂熟于心的基础之上。而仅掌握着有限线索的我们,自然两眼一抹黑,手足无措。毕竟,勇闯古蛮肠葬、取出妖王圣棺、具备丰富经验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们。连他都感到棘手陷入绝望,我们又将怎么面对?

    然而,随着对吕库古公馆调查逐步深入,更多的疑问积压在心头,被牵涉进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梦呓低语者、邪教份子、马德兰以及现在莫名冒出来的IKA,他们究竟是打算重新释放恶魔,还是另有所图,统统不得而知。

    一想到此,兰开斯特兄弟悲叹一声,陷入沉默。我和Alex也只得合上双眼,放平身子,稍作休息,待到拂晓天明,养足精力再考虑脱身大计。

    黑暗中,众人皆舒展四肢,横七竖八地躺在一起。不久之后,伴着某人打了几个响屁,一片鼾声顿起,我们不知不觉中沉沉睡去。

    我虽已很疲乏了,并时刻担心会被梦呓低语者侵扰,却依旧扛不住疲惫,意识开始模糊。好一场冗长幽暗的噩梦,仿若隔世,如同昏倒在那间楼廊底部的怪屋里,满是滑腻湿漉的感觉,绵软且无力。迷迷糊糊中,我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感到四周变得异常发冷,并且耳畔边传来一阵时有时无的轻微响动。

    大概在我三、五米外,正有个黑影绕着屋子在缓缓爬行,它既像在寻找什么又像是梦游。起初,我以为是瘦子马洛想找盛尿的器皿,结果顺势看过去,其余三人都在昏睡。这间屋里,竟无端端多出了一人!

    黑影似乎注意到有人已经醒了,竟直愣愣地朝前爬来。此刻我头脑异常清醒,可身子却怎么都动不了,只得眼睁睁看着它逼近。哪知黑影到了跟前,却一头倒在我腿旁,抓拽我衣裤开始慢慢往上爬!凑得一近,我能感觉出这是个人形,并且纤细,而且似乎还是光着的,浑身上下十分冰冷,但就是看不清脸。不过数秒,这东西已凑过头来,我不由心底大骇刚想大喊,顿时一头长发垂了下来,鼻息间飘过一片鼻涕气味。我顾不得其他,伸手便推,结果触到的竟是个女人!

    狭小陋室,睡着四个大男人,门板紧锁着,屋内遍布荨麻。一个女人凭空出现,并不停在屋内徘徊!黑暗中我似乎与她四目相对,这人望见我睁眼便停止爬行,把脸越凑越近,身上那股怪味也愈发浓烈。湿漉发束像针芒般顺着眼眶,滑进我眼睑缝隙,这一股难以忍受的刺痛,将我惊觉,发现腿脚明显能够动了。

    我使尽全力伸手去推,不料却被她一把反制捂住了嘴,拖拽到屋企最深的角落里。就在这时,附近有人起来了,他摸索着点亮蜡烛,咳嗽了几声。也就在那一霎,压在我身上的份量随即消失,这个鬼魅般的女人在眼前凭空消失。

    “谁在那里?爬来爬去折腾个不停?”

    扭头去看,那是Alex,他正环顾四周,满脸厌恶的神情。

    “那个不是我,你刚才也感觉到了?”我压低嗓音,朝他爬去,说:“快跟我说说,当初你什么感受?就是初醒时那一刻。”

    “什么意思?我的感受?哪种感受?我根本就听不明白。”

    我只得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对他描述了一遍。不过他听完,却连连摇头,表示自己遇见梦呓低语者那晚醒来后,与平日里无异。至于还能有肢体接触,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按你形容下来的,只可能是遇着女鬼了。”他点燃一支烟,讪笑起来。

    我一下子急了,想起适才那东西在身上乱爬总会留下痕迹,便伸手去探,很快在衣襟间摸得满手滑腻。我将巴掌提给他去辨,只见在跳动的烛光下,手指间残留着牙膏状的粘稠,颜色老黄,气味并不强烈。

    “绝不可能,过去梦醒后我一切正常,身上干干净净的。”他从我指缝中刮取一些搁鼻子底下嗅了嗅,说:“味道不臭又有点腥,我也不知是什么。你得问他们。”

    说着,Alex朝兰开斯特兄弟指了指,他们此刻也都已经醒来,纷纷仰头盯着门板,双眉紧锁。

    “在看什么哪?”见状,我移到他们跟前,问:“你们为什么醒了?”

    “其实一直就迷迷糊糊的,根本没睡着,黑暗中就听见有人推板门出去了,等好久也不见回。刚想睁眼,就听见你俩在说话,所以纳闷起身看看,出去的是谁。”范斯打着哈欠,瓮声瓮气道:“你俩就不能消停些吗?”

    “什么?!整个过程我都醒着,压根没人出去。”闻讯我忍不住叫出声。

    “不,确实有人,我也听见了,但这人并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马洛对我做了个噤声,示意向他靠拢,低语道:“这个人现在就在屋外过道里。”

    “别发出声响,我也感觉到了。”范斯紧跟着将耳朵紧贴门板,对我挥挥手,说:“喂,小老弟,你来试着透一下,看看过道那头的是谁?”

    被他们一说,我也发现远处确有杂音,尽管十分微弱,但那是个女人。她显得极为痛苦,正不住moan,嘴里说着絮絮叨叨的话儿。我怀着惊惧不情不愿上前,并不敢正视,而当静下心去透,便隐隐约约瞥见个人影,正蹲在几十米外的拐口处,吃力地喘息。虽然体形相似,但显然不是,因为她穿着衣服。

    “她说的是汉语,我能听懂一些,大概是在问那是谁,这里是哪儿,自己为什么会这副模样。”我努力睁大双眼,让瘦子闪开,又继续观望片刻,道:“可无论我怎么找,都看不见她的同伴在哪。”

    “那,现在要怎么办?”他推了推眼镜,回头去看其他两个人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