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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93:DancefloodOfTheSilvercrow(银鸦曼舞)

    “外观是个女人,而躯体器官都被掏空,这也许是尸蜕吧?”Michael皱着浓眉,看着方糖融化在红茶里,问。

    尸蜕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已不再陌生,Michael虽未见过活体,但他主要工作是管理数据库,所以对历年来各地频发的尸蜕事件很熟悉,同时也参与投行融资,搞过这种项目。

    所谓尸蜕,泛指被特殊化处理的女性遗体,年龄在三十以下。女尸全身器官由幽冥水兰提取的植物金髓液所替代,在皮囊里自动生成一套神经循环系统,髓液又分为啤酒黄与铁锈红两色,分别行使不同工作。前者是密码破译机后者是刺客,也就是一文一武。若躯壳遭受摧毁,只需取出髓液,放置进废巢的养殖皿进行超级复制,便可重新注入新的女性尸骸之中,成为能反复回收使用的人型凶器。

    法鲁克斯并不是尸蜕,它们间区别很大,眼前的她并没被全部掏空,浑身上下仍有着骨骼以及肌肉组织。而且她是活着的,因为正有颗心脏在不住跳动。我瞧见它,立即想到诱舱内被卢克莱兹拍成粉末的干涸脏体,两者的外型截然不同,一件是年代悠久的化石,一件是象征生命的血肉。

    由于两条时空线上的人们错误判断和野蛮操作,我陷入了这处冲天邪恶的雷音瓮,并且事态正沿着疯狂的轨迹,慢慢滑向更加失控的彼端。此地注定是血腥轮回的绞肉场,让所有人抛弃理智、人性以及情爱,将屠刀挥向熟悉的彼此。

    法鲁克斯捂住眼睛蹲倒在地,似乎不敢相信对手会这般凶残。我自觉理亏,但依旧急着争辩:“这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谁让你先动手挑起这场争锋!”

    就在我口若悬河之际,女魔缓缓站直了身,拔出连带着眼珠的安贡灰掷在地上,狂啸一声又飞窜回来。我怕她再用那股怪力搞作弊,慌忙窜入花岗岩柱背后,只听得轰隆一声,她收不住惯性,直直撞进柱体。我刚一探头,便望见有条胳臂照面门横扫过来。这股劲风力道十足,我惊出一身冷汗,随即滚翻出去,脚跟还未站稳,就感觉身后怪力又起,猛地揪住发端,整个人也随之被拖拽倒地。睁开丽眼去辩,法鲁克斯竟神不知鬼不觉又窜到面前,她逼迫我张大了嘴,将手猛刺进我口中,打算扯下舌根再说。

    “莫非她听我呱噪厌倦了,打算要拔掉我舌根?”一股难以言喻的痛楚传遍全身,我感觉舌根快要被她从沟界扯裂,只得顺着这股力道抬头跟着手势走。整个口腔都被她手掌填满,牙口架高根本使不出力,这样下去舌头迟早难保,一旦扯断大动脉一切便去了。

    法鲁克斯此刻暴露出一个大破绽,她双手前伸,脖根空档立显,我为求自保,只得挥起刮刀直刺她咽喉,就像送马洛上路那般,将刀头扎进脖子再左右一旋。雪亮刀棱立即刺穿颚骨、鼻翼软骨,深透脑颅。任这奥地利傻妞跋扈,也无论如何活不成了。

    当刀锋刺入女魔口腔,她浑身战栗松开了手指。我趁势挣脱禁锢,刚打算推开她,就感觉手背冰寒难耐,只得弃了刮刀。锲入法鲁克斯颚骨的刀柄,被她往上一吸,竟全部没入脑袋。女魔见冰雾行之有效,又朝我面门喷出一团紫气。

    我深知这极寒气雾能瞬间麻痹人神经,慌忙接连往后滚翻,直至脊背撞上石墙才收住身段。女魔站在两道花岗岩柱前,像蛇吞鸡蛋般将上下颚撑开,吐出那把刮刀,擎着手中得意地掂量着。见我满脸惊愕,便朝地上的安贡灰努努嘴,似乎在说:拿起来吧,咱们接着再来。

    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常人早就一命呜呼,而她却跟个没事人般,就连伤口也没有。女魔整个人像团棉花糖,再大的气力打在身上也毫无反应。不过她有了些疲态,胸口正一起一伏,我立即抓起安贡灰,甩掉矛头上的眼珠子,扶直身躯,舒松酸胀身子骨,再作计较。

    见我端好了刺矛,她便挺着刮刀旋风般杀将过来。面对这种怎么都刺不死的对手,我岂肯按她剧本来走?搏杀就跟打牌一样,不能被对手摸清路数,得牵住她的鼻子才行。既然她能作弊,我也同样可以作弊,唯一能利用的便是两根花岗岩柱。小时候玩伴间打闹,大家就喜爱绕着桌子追来逃去,在相等速度下很难抓住对方,一旦捕捉到视野盲点,便能迅速脱困。

    我开始在石柱间狂奔,她紧追其后,我一会儿绕S型跑,一会儿绕满场跑,时间一久她没晕我自己被转得两眼发黑,体力流失迅速。而极远处打禅的范胖依旧僵坐着发呆,不知是活着还是死了。渐渐地,我感觉好像只有自己在跑,回头再看女魔已不见踪影。这大妞一点都不傻,正不亦乐乎地站在角落里,嘿嘿阴笑看我乱窜偷着乐。我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打算做个测试,先看看她有什么反应,再来计较其他。想着,我将安贡灰举了举插回腰间。

    法鲁克斯见状,捡起眼珠塞回伤处,将刮刀咬在齿间,学着我的模样招手,颇有古典侠客之风。见状我不由一愣,暗自揣摩,这傻妞举手投足为何与我如此相似?该不会是在照猫画虎吧,我怎么做她也怎么做。但这说不通,起先见到时她是主动袭击,并无丝毫犹豫。

    短暂思索随即就被她快速逼近给打断,女魔见我站着只顾喘气,便不干了,她又是一阵旋风般杀将过来。我慌忙跃出石柱回到开阔地,尽量采用二段受与横踢将其控制在两米之外,见其进逼就选用反肘、里拳打反击。只要她不挺刀直刺干什么都成,哪怕浪费体力还是能顶上一阵。我的韬略是尽全力将其踹倒随后甩尖椒泡,逃回过道休整再说。

    一般人若没经历过实战,光是看片觉得被人捅一刀大概也没什么大问题,这种错假感官在日本动漫或黑道电影里比比皆是,最终主角都能爬起身来,实在是误人至深。其实,哪怕刀具再小再短,都具有巨大威胁。即便没被捅死,但身体已落下了永久性创伤,绝不可能再像以往那样恢复无恙。刀伤将造成日夜痉挛、无意识抽搐、气虚以及各种严重副作用,因此不论持刀者是谁,哪怕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只要面对已起杀心的人,不论你练没练过,转身立即逃跑,才是唯一的选择。

    法鲁克斯在接连挨了我几下旋回踢,似乎天资被开启,获得了某种启示。她一下子变得神勇无比,将这些招数全偷学了去,并且速度快好几倍。我本就是个没系统学过的半吊子,所谓的空手道不过是陪小“拉斐”上场馆习练坐边上自我揣摩出来的,一旦遇上狠人便只能认怂。眼下这女魔自学成才俨然成了宗师,我哪还是她对手?被几记老拳击中丰满胸脯,我感觉肋骨刺入肺泡,一下子脸色煞白应声倒下。法鲁克斯见状亢奋地怪笑一声,骑将上来,甩开膀子开始狂抽带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