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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02:TyrantLgnatuis(横皇伊格纳条斯)

    眼前的她,一下子变得极度陌生,那些咬牙切齿的话从嘴中吐出,每个字都触目惊心。我倒抽一口寒气,退出去数步,吃惊地望着这个可怕的女人,再不敢靠前一步。虽惊惧地浑身颤抖,心头却与她同样在流血。

    就在几分钟前,她还觉得自己是个幸福的女人,对我的态度也一百八十度转弯开始变得亲切。我想这应该就是小苍兰最初的模样,未遭受任何苦难前的她。但那个大喇叭,愚昧透顶的稻草男孩,却将这层窗户纸硬生生捅破。眨眼之间,她失去了全部,成了缅床大屋内最可怜的人,这种心理反差,换做任何一人,都无法接受。

    我不在乎她用讥讽眼神打量我,哪怕是抱着小小恶意在捉弄我,小苍兰的不幸大半由我一手造成。她这副模样,说明体内那颗妖心即便仍在跳动,但也已经死了。她就像自己所说的恐怖言论那般,已下定决心要与横皇同归于尽,不论谁说什么,也无法改变心意。

    近在咫尺的三角窟窿甬道,正有一股腥臭难当的怪味直渗进来,我心头猛颤了一下,雷音瓮建筑全貌与此同时被抖开,当察觉到这一幕,不由令我气脉喷张,抖开漆黑阴爪。

    稍凝了凝神,我柳眉倒竖,一头扎进三角甬道向前窜去,三人见状忙一把扑下我。

    “咱们什么应对之策都还没有,你着什么急?”欧罗拉使劲将我擒回大屋,叫道:“我知道那只公羊混账透顶,但你自己想想,这种事又能隐瞒多久?她最后仍然会察觉!”

    “我没在想那些个人私情,虽然我恨不能将横皇碎尸万段,但并未丧失理智。这么做的原因,正为了打破那狂人的预告!”我挣脱她的大手,反问众人道:“他说什么时候进攻?”

    “十分钟后开始进攻。”落难者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道:“现在还有七分钟,怎么了?”

    “你们谁都没察觉这句话本身就有问题?”我在人群中站定,说:“如果他有十足把握,可以选择立即进攻,他为什么不在三分钟或五分钟后开始,偏要等上十分钟?”

    “难道你是说?”正直者挠了挠头,不知所为何意,问:“或是你感觉到了什么?”

    我所说的就是十分钟这个谜面,那狂人非要挨到那时才发起进攻,说明他正在等待历史因素成型,如果在这段时间里没有任何变数,那之后一切就将按他的剧本发展下去。事实上,此刻的横皇已站在水斗怪屋前,正在疯狂乱刨阻挡前行的小石门,铁杆破枪支持不了多久,那不是主瓮门,很容易被摧毁。哪怕在我未成雷音瓮女魔前,也能轻松推轻石移开。

    这家伙并没在夸口,也许确实到达过时间的彼岸,就像我们在泥坑前看蜗牛缓慢爬行,他高出我们一个或几个维度。但同时也有个破绽,那便是他只能望见一种或几种结果,倘若蜗牛在中途被落下的土渣砸死,或是忽然掉头回去,那么一切推断都是白搭,最后的结果便将改变。不论横皇有多大能耐,一个人不可能拆分成无数自己,去看透全部结局!

    换言之,我们简单计算为三条时空线他全都到过,隐藏记忆、篡改记忆和正常记忆三组空间,结论已被框死,我们将全部惨死于第二十分钟。这是残酷的事实,不是靠咬牙切齿发誓诅咒就能轻易改变得了的,而要打破这个死循环,就必需反其道而行。

    眼下剩余的七分钟进攻时间,就是最大变数的不稳定期。既然四名弥利耶以及另一个勿忘我都来自十年后,又有什么是无法改变的?也许,被篡改的记忆和被隐藏的记忆,正因为他们的到来才离奇分裂出来,时空线被扭曲便是未来改变过去的铁证。反过来说,历史并非一层不变。它是如此脆弱,只要突破某个点,就能随时被变更,成就另一种结局。

    我想要正面迎击,便是打算化被动为主动,去破袭他十分钟后发起进攻的部署。有句话说得好,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御,与其坐在这里唉声叹气,不如主动索敌。我让他们收起利刃,各自背上长短武器,用碎布将螺母黑铁屑分扎,凑成每人五包。最低限度,必须先破了这东西的嚎灵能力,解除任何攻击无法近身的妖法才行。

    “拜托你别再瞎指挥了好不好!记得跑来这里沿途花了多久?”岂料,就在我唾沫四溅描绘破敌之策时,沉默许久的小苍兰站起身来,冷冷说道:“他没在等时间,在我们说话时,他已开始了全力冲刺。光从那头抵达这头,可能都不止十分钟。而采用你的办法,将会在石道中段相遇,等于为他填补了时间上不足的缺陷,你非但没改变未来反而促成了他的历史。”

    从水斗怪屋闯进缅床大屋,之间隔着一条漫长的三角石窟带,以长跑的速度感觉永无止尽,究竟花费多久我没计算过。在成为雷音瓮女魔后,我利用浮空滑行,才重新体验一把,不至于累成条狗。但即便那样,也差不多要十分钟,这可真是机关算计,百密必有一疏。

    此时,天空已降下晚霞,一轮夕阳正被暗沉黑雾吞没。我与Michael坐在厨房里一下午闲聊,妻子哪怕脾气再好也开始了抱怨,说自己嫁了个什么男人,整天只懂长吁短叹,既不挣钱养家也从不来帮忙家务。Michael站立一旁听她唠叨,也略显尴尬,便端了个菜盆佯装削土豆皮,将一袋小番茄塞我手里,拖着跑去了葡萄藤下。

    “这可真是在与时间赛跑,要么超越时间极限,要么将其拖延到最久,怎么看都是个死局。”他故意朝窗内挥挥手,让我也拿起把小刀装样子,问:“那此刻你又在干嘛?”

    “你是指站在修罗之松前的那个我?我记得应该被训了一通,再没其他的了。两个头目嫌我没有第一时间找出尸鬼女王,才导致了刑讯室那头烧起大火,便恨恨地叫我闭嘴。你知道那时我是没有发言权的,除非小傻妞在身旁才能插上几句,其余时刻都在坐冷板凳。自从她离奇消失,我感到无比凄凉。”见窗内的妻子正探头探脑,我便加快切菜速度,笑道:“就像现在这样,总被人远远盯着,所以不敢乱说乱动。当尸鬼女王撞进厚毯跳到山缝前,毫无征兆地在原地炸碎,成了一地的断骨和烂皮。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投掷的铁屑瓶或阴削灭了她,只有我知道不是,尸鬼女王是随着小法鲁克斯的死去,一同消亡的。只不过在当时,我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依旧看得啧啧称奇。”

    淤泥池前响起持久又热烈的人群欢呼,所有阻挡前进脚步的障碍,皆被一一扫荡干净。尤比西奥和小“老汉”被狂热的莽汉们高高架起,挥手致意并颔首微笑。不过他俩最在意的,就是吕库古小姐趁机逃跑,让下一步坐入铁棺破除绯局难以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