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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05:IronRose(钢铁玫瑰)

    曾经寂静的第三座瓮房,在历经数度大战后,早已变得满目疮痍。汨汨流淌的黑水被残砖断桓填堵,大批夜贝堆积在碎石间奄奄待毙,屋中稀稀拉拉飞着几只羽蝶,显得万般凄凉。

    眼前的两个女人,一个做着热身运动,另一个则死死盯着石穴过道,等待着横皇的来到。

    “各人站去自己的斗位,相互保持十米间隔。”落难者伸手指了指,要求我俩照做。

    这个斗阵便是她和希娜常常提到的钢铁玫瑰,为女性圣维塔莱专属的格斗逆三角位。它分作一正两副,双副站前,头引靠后居中。三只半妖里欧罗拉实力最强,所以由她担当主攻;我俩稍弱作为副手,一名索敌一名绊敌。当突袭者闯入阵中,不论攻击哪个点,其余两人快速穿插换位,并发动獠吼,将对方牢牢困死在垓心,使其前后难以相顾。

    相传这种斗阵最早由维京女人创立,当男人挺枪举盾出海征战四方时,流寇们便聚集起来,专以剽掠海民作为营生。寒风凛冽的北国,储备的腌肉、小麦、脂肪油以及毛皮都是越冬必需品,一旦被掠走妇孺们便只剩下等死。流寇们依仗利剑长矛和浑身蛮力,常常五、六人就敢结伙逞凶,抢完一村又一村,直到自己拿不动方休。吃尽苦头的维京女人们,渐渐有了对策,利用自己人数的优势,想出这种斗位。单个强盗要面对一群,领略来自四面八方的击杀,往往手忙脚乱,便被戳死阵中。维京女人将流寇头颅斩下,挑在条杆上竖在聚落寨前,称作头伐。流寇们只要瞧见这种京观就会远避,久而久之威胁被扫除,从此销声匿迹。

    由石穴深处席卷起劲风,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扑面而来,横皇已出现在视野内。落难者扭了扭脖子,端稳手中长剑,让我俩放空头脑,什么都别去想。

    伴着一声长啸,横皇窜到圆瓮小屋前,他打了个往返长途气都不带喘,脚步还未站稳便立即发起进攻。我扫了他一眼,不由倒抽一口寒气。正如欧罗拉形容的那样,与Alex残尸结合后,横皇已是脱胎换骨,与脑海中的印象差了十万八千里!这东西浑身漆黑,体长将近二米五,浑身坚硬钢甲,下腹到前胸生着两片龟甲,上面隐隐约约有个V字形的斑纹。最奇的就是生着两颗黑头,光秃秃没有半根杂毛,从眉弓到鼻梁间缺了一整块,活像被人用杠铃铁盘狠揍过那般。黑头中的大脑袋眉心有个菱形怪眼,比起曾出现在小苍兰眉心的眼珠大出十倍,质地更像某种矿石,在黑暗中不住闪烁着红光。

    横皇抖开阴爪,低着头开始冲击,他的目标是距他最远的落难者,却对近在咫尺的小苍兰视若无睹。伴着腥风,我刚端起架势他已越了过去。见两副被其小觑我勃然大怒,挺着安贡灰前扑,同时将刮刀咬在齿间。横皇闻见背后风起,阴爪倒扭九十度照面横扫,我压低身子避开,撞向他侧腰,同时将刮刀刺入其中。不待我高呼,对面的小苍兰已凌空跃起,俩个漂亮的腾空翻,膝盖落在横皇肩胛,两腿发力绞扭黑头,一个后仰将身子倒挂下来,双手拧住其硕大脚踝,将这好几百磅的怪躯甩飞出去。

    我紧随其上,趁横皇砸地还未爬起,往边墙一蹿,顺着塔花石壁爬上天顶,快速绕到后侧,借力蹬撑出去,将这东西再度踹回困阵。落难者见横皇滚在面前,挥舞长剑剁向小头,凶物浑身一凛,怪嚎数声,着急忙慌往两条断柱间躲避。我见横皇正绕在其中不由大喜,手脚并用飞窜回去,擒下他一条胳臂死命狠拽,打算给他扭断了事。其余两人见状快步迎上,挥剑的挥剑,噬咬的噬咬,不消数秒横皇已是遍体鳞伤。这东西虽体型巨大,但论近身格斗却并非行家里手,起码在我看来,比起Alex要稍逊一截。

    面对失了嚎灵双杀加持的横皇,怀着刻骨仇恨的我们,在狭窄地形中大放异彩。自身本也是狠辣的半妖,哪还顾及什么淑女形象,连啃带咬,招招紧盯要害,犹如三条恶狼在撕斗蠢笨黑熊。时间一久她们杀得性起,索性弃了斗阵,与横皇厮滚在地,我竟分毫插不进手。

    望着纷飞的人影,我不由心生疑惑,按理说被破除了任何攻击无法近身的妖法,这东西应该小心谨慎,稳扎稳打应付才对,怎么却反其道而行?这样不顾一切的扑杀,对手不仅人众并且全是半妖,根本是在自找死路。范胖尸魂在冥河长廊与我挥手决别时,虽脸上带着淡定微笑,但眉头始终没有舒展,他只是不想我忧心,故作轻松之状。

    小苍兰见我呆站一旁气得连连獠吼,我这才从恍惚中回神,阴爪拧住那东西后脖根将之掀翻在地,往锁骨位置刺下安贡灰。落难者顺势将横皇踏在脚下,也高举利剑挥击。

    刀剑锲入横皇腹腔,虎口不由一震,感觉它体内坚如磐石,剑尖入骨一寸后便再也扎不下去。但那不是脏器,而是无穷尽淤积的尸气,我们纷纷扑向小头脖根,瞬间噬断筋腱,扯住大动脉往外拼命扯咬。我见那颗怪眼正熠熠闪光,仿佛之前小苍兰的猩红毒咬,见状不由大骸,忙举起安贡灰刺去,当矛尖击中怪眼,它竟然比龟甲还硬,瞬间断成两截,好好一把破叉,早已是四面开裂,成了个摆设。

    安贡灰是安娜生前喜爱的小刀,作为殉葬品被勿忘我置入坟土之下,本不该拿在我手,实为饵舱一战身无寸铁,大铜头的圆轮怪刀又举不起,她才借我防身。见叉子破成废铁,我只得往腰间一揣,开始加入撕咬行列。怪眼红光频闪开始激射,果不出所料。我本就有心提防,见红光扑面而来,忙跃出圈外,但脖颈已遭重创,半拉脑袋耷落在肩头。落难者不曾见识,被这突如其来的毒咬打了个正着,肚子破了数个大洞。三人里只有小苍兰晓得厉害,激射还未发人早已闪至一旁,照准横皇大长腿横扫。我们立即化整为零,纷纷跃上走墙,在天花平顶上无规则地乱爬。

    横皇见人群快速散开无处发力,便一骨碌站直身子,也窜上平顶爬将过来。不过它依旧嫌我们不够塞牙缝,丢开不理,只顾紧追欧罗拉,连连打出毒咬。在一片电光火石中,落难者上蹿下跳,显得尤为灵活,破解了横皇全部激射。我正为其暗暗捏一把汗,她却不断在向我俩使眼色。我从未与她并肩作战,很难明白心意,便只得扶正脑袋,向小苍兰打手势,绕了个迂回左右堵截住那东西,一把扯住手脚并开始发力,硬生生将他从天顶拽下,再度摔进碎石断桓之中。

    若是普通人似我这般脖颈断裂,恐怕早就死去。可这半妖的体质实在奇妙,丝毫感受不到疼痛,只是感到略微发麻,待回转神来,夜贝已纷纷化作稠酱填补了创口。作为雷音瓮正主,我愈合速度比她们快得多,在横皇四仰八叉挣扎时业已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