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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15:LetEverythingFuckoff(彼世之选)

    小苍兰哭腔未落,我已知她那头出了巨大状况,并且严重到令其瞬间崩溃。但她又是怎么跨越了三千多天回到当初雷音瓮大战现场,并提醒曾经的自己弄懂第三瞳返金线的奥秘?这实在是匪夷所思。我盲目地挥舞手臂,想要将不存在的她拥入怀中,可什么都没抓到。

    “不,这一定是个fakenews,这个鬼洞到处都是幻象,适才我也见过些叫人迷惑不解之事,但并不等于就是真的。”我急得手足无措,若小苍兰情绪失控,便会危及到我俩能否出去的大计,万一她轴过了头产生强烈抵触,那便万事皆休。况且她所说的内容存在许多不合理,我须得在心中捋一遍。想着我开始发问:“你所说之言,有个致命的逻辑缺陷,为何不能先静下心来?将自己遇上的怪事详细描述给我知道?要不,我立即上你这来?”

    “不,没时间了,你还是留在原地吧,我原本掐心电就是不想让你也一起焦虑。”

    她轻叹一声,将整段遭遇缓缓道出,一切都发生在五分钟前。那时的我们,已趟过银池爬上对岸,她学我也绑了个火把,并开始往石窟深处进发。就这般走着走着,猛然间觉得胸口如烈火般焚烤,整个人顺势瘫倒在角落里。朦胧之间,她瞧见自己被一团红色火焰所裹挟,意识同时在流逝,当完全清醒过来时,睁开眼便见到了一个模糊镜像,里头正在上演惨烈无比的决死之战,血腥景象令她立即意识到。

    这是发生在很久之前,自己亲身经历的那场对抗横皇伊格纳条斯的决战。为小苍兰挡风遮雨的稻草男孩被黑浑尸原地自爆激起的冲击波撕破腹腔,两截漆黑指骨趁虚而入,直直刺入她的前胸,战局已到了最危难之际。那时的自己见大势已去,便打算挖出自己的水晶心脏,馈赠给勿忘我,并做好了与黑浑尸同归于尽的准备。

    “但要是就这样死了,我便无法领悟之后将要如何找寻你的办法,更没可能明白自己依旧能创造出圣火的奇迹,最终所有人都将前赴后继惨死在雷音瓮里,无一生还。”小苍兰悲怆地哭泣,断断续续地说:“于是我使尽全力拼命对着镜像高喊,一遍又一遍,徒劳且无力。就这样直到它完全消失为止。我并不知道过去的自己能否听见,但我做了所有能补救的事。”

    我僵站在忽隐忽现的影子跟前,默默听着心电里的抽泣,感同身受,这确实是艰难抉择。

    “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很久以后的我,那个她就是现在的我,Alex,你能明白吗?所有剧本都是我目前拟写的,只是在按不同时间传递给自己。”小苍兰悲叹一声,从我头上抓过那只难看花环,在原地踏得稀烂,叫道:“所以,这阵子我心中老觉得越接近真相将越可怕。我不甘心!我无法忘怀这段美好时光。多么残酷啊!你只是我漫长等待的一瞬,就反感我厌倦我,可曾想过,我等了你多久?也同样每天生不如死,骗自己说你只要醒来就会迎接希望,正是这份期盼才让我坚守到现在。可是,你就这样对我?你怎能这么对我?”

    眼前逐渐变得淋漓朦胧,泪水充盈眼眶,与此同时我的心碎了。还记得刚苏醒不久的那段岁月,腿脚仍很麻痹,跋山涉水经常追不上她,小苍兰便会背起我,做着惯常熟练的体力活。三千多天不离不弃,每天过着重复的生活,且根本看不到任何希望,这种压抑与绝望,连想一想都会让人窒息。她将僵死的我摆成各种姿势,为我清洁身躯,假想出一个我对着空气聊天,甚至为我化妆,那种难看花环肯定没少扎。一遍遍吹响口哨,就像独坐海滩的南海姑娘,默默等待永不出现的人。她实在有太多委屈让我知道,然而任何抱怨都没有。

    还记得少年时,住家附近有名男子不信任医疗机构,辞去工作在家照料风瘫的老母,被当地人夸耀是孝子,结果没过两年就忍受不了,最终接受建议送老人去了疗养院。毫无希望的等待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无头男尸,幽谷深处的诡秘小镇,全都见鬼去吧,我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便是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感受那些温暖的泪滴在胸前肆意奔流。

    “小苍兰,请听我说。”我搓揉着脸,将所有感怀吞咽,此时此刻,特别需要冷静下来,不能让情绪带偏风向。我稍稍凝神,道:“在Alex他们还在世时,我等有个习惯,那就是经常核对。而在你的话语里,存在着许多疑点,当然我相信你所说的每个字。我们也该那样,尝试去解开谜团。总之你先告诉我,目前自己身处在什么环境里?”

    “还在坑道之间,只是比起之前那条略宽些,你的影子在我前方三米内。”

    “好的,我目前身处在某片空旷的泥地上,眼前是个他人堆砌的仪式台,中央躺倒一具无头男尸,参看枯槁外形已死去很久。所以,镜中镜让咱们走在不同的空间下,我的怀疑正是由此而发。在面罩里,同样存在着生与死两种形态,前者如哭泣的你,后者如躺倒的男尸。那么,即便你跨越了三千多天告知了过去的自己,但又是谁预告了你这些?况且你怎么判断她必然收到了讯息?同时还存在着最致命的疑点,同性的自己无法建立返金线!”

    “那你想我怎样?”她显得有些吃惊,问:“Honey,刚才你是不是也跟着哭了?”

    “是的,我还是那句话,你才是最真实的我,我只是痕迹,破碎的记忆,这份觉悟早在十年前我已立誓,可惜被遣送镜像世界本末倒置了。你继续前行,将所有见到的异像都记录下来。”尽管她瞧不见,我仍旧指了指脚旁的男尸,道:“我可能还得留在这里作些调查,时间不会太久,等一切明朗后我会追上你的步伐。放下心魔,只需记得,我深深爱着你。”

    不论这番话是否诚挚,总之小苍兰收到后旋风般地离开了。我摇了摇头,将一脑袋混沌挥散,转身来到怪尸前,开始在黑西装各处口袋倒腾起来。原本我触碰到的那块硬梆梆东西,是死人的左臂义肢。不过这玩意实在古怪,它是上臂的一截,小臂却仍是肉体,当将它翻过身去,我瞧见了后襟,才意识到这并非古典丧服,而是带雀尾的夜宴礼服。这个人究竟是谁?为何会出现在此?奇怪的仪式又代表着什么含义?

    以尸骸为圆心,我扩散出去十五米,不停奔走也没找到滚落的头颅,跟着再步步扩大范围,依旧是毫无斩获。无名男尸似乎天生就是个畸形,或许根本就没长脑袋。当然还有种可能,这家伙随身带着助手,在斩首完毕后那人带走了脑袋,其用意就难以明瞭了。

    “我说老哥,你究竟是谁?”我苦笑一声,只得采取最后举措,一层层剥掉黑色礼服,看看还有哪藏着秘密。正在自嘲时,礼服的夹缝里滚出件东西,不倚不偏正巧击中插在泥里的火把,发出声脆响。循着声音我走上前去,打地上捡起这件金属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