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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136:Φo?nika?(不死鸟)

    十一世纪的西班牙,在瓦伦西亚周遭有座贫弱的山村,名唤罗哥亚,常年遭受山贼盗匪袭扰,村民不是被杀就是被掳,生活苦不堪言。为了结束这种灾痛,村中长老凑集一皮口袋金币,使人前往大城的巴扎,找寻武艺高强的剑客,雇佣他们来保卫家乡。

    就这样,十数名游侠被邀请来到山村,在其中一位曾担任过埃米尔侍卫的老成者指挥下,粉碎了山贼们多次突袭,并斩杀其中七名剧盗,从而深深撼动群寇,且血战扬名。这样皆大欢喜的故事,在古今历史上出现过多次,并被当今电影人拿来当素材,其中佼佼者,便是黑泽明的“七武士”,他或许是借鉴了这则行诗,也可能不是,总之内容皆大同小异。

    而与其他行诗不同之处,在于它未讲完的下半段,结局实在令人喑嗟不已。为防备山贼报复,这些游侠便在山村里常驻下来,这一待就是大半年。因武士们既不耕作也不采摘,一切衣食住行全由村里供奉,久而久之,便与村民产生了不可避免的间隙。

    时常有人宣称自己的丑老婆被人侵犯,或家里遭人盗窃,一切指控都针对着游侠们。村中长老只得不断出面调停,但无法化解积怨。村民认为剑客是比盗贼更可恶的寄生虫,态度变得轻慢,最终酿变成给他们下毒,当场药死三人。长老见大势已去,只得拔剑自刎谢罪,剩下的游侠们怒不可遏,纷纷离开山村。仅仅过去几个月,这座山村再度遭到山贼大举进攻,所有人被杀尽,村寨被荡平,其中的向导,就是过去受辱的恩主,那些剑客们。

    斗转星移时光荏苒,十一世纪末,西班牙光复运动越演越烈,终于在百年后攻克瓦伦西亚,被派驻这一带的将领,便是那被迫自杀的长老后裔。此人为游侠们正名,并隆重建造坟冢祭祀死难者,扫荡驱逐了盗寇,记载史诗的文书叫罗哥亚歌,这便是全文内容。

    马洛在断断续续中讲完了这则轶事,他在此忽然提起罗哥亚歌,显然是另有用意。我深知眼镜在分析问题上常有惊人之举,便耐着性子听他讲完。

    “许多文献之所以给你一种完美结局,主要因为剩余内容被人刻意隐瞒了,如果全部披露出来,往往是阴暗不堪的。而发掘这种事的人,很不讨别人喜欢,大家给这类人冠上个‘阴谋论者’的头衔,将他们当作神经病人看待。就像储藏小屋内内暗文字描述的,许多事光从当前角度理解,往往全是误判,你自己也总抱怨老范是个大忽悠。而肉眼所见的只占其中一个点,并非全局大观。天竺菊折射出有关她自己的部分,便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细节。除却刚才给你分析的那些之外,还有一点,未来的你或许所走的漫漫人生路,与咱们的经历有着天壤地别,根本就是不同的人生!”

    “这个我也有同感,毕竟天竺菊也说她其实对我们了解很有限,甚至迷茫。”

    “是的,许多事只要稍加分析,便能立即进入下一层。这些话里还隐藏着一个更深的细节,先别打断我,”老马背着手踱步,笑道:“既如此,那她又是怎么知道我们这段历史的?很显然,有我们这个时代的人闯进了她的时空,并打破了平衡,这些你想过没有?”

    “这个人会是谁?”我也在逻辑碰撞中思绪飞扬,猛然间想到一个最具嫌疑之人,便迫不及待发问:“难道,你在暗指勿忘我?但真正的她已战死在雷音瓮,你所见到的那人,是其他时空跑来的弥利耶,并非她本人,这台高科技就能说明一切。”

    所谓的高科技,在十年之后我才知道答案,原来就是充斥市场的苹果iPodnano4。

    至于漂浮在艾卡脑袋周围的怪云,也在该年有了答案,它便是Ti-Ti的改良版,公司出品的最高科技。自带悬浮功能扫描路径,反馈在携带的综合机上。这项科技直到2025年才对市场解密,成为了不论军方还是民间争相采购的袖珍数字磁旋球。

    “这个跨越时空的家伙,任何人都有可能,大姐当然无法排除,这个答案要靠我们自己去揭示。”眼镜弯腰捡起怪弩,在手中端稳,道:“你说得对,咱们必须立即找到老范他们,光是两人间的讨论,容易陷入信息茧房。所以需要集思广益才行,现在就该行动了。”

    说话间,老马来到臭水前,饱吸一口气,对我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跃下。半分钟后,他的身影出现在彼端,并且向我喊话,说这个水坑非常深,并且底下浓痰很稠密,千万得憋住气,提防误吞,那可比生吃老鼠还恶心百倍。

    既然连老马这等文弱男都能过去,我自当不在话下,望着这潭浊流,我多少还是有些忐忑。毕竟上一次接触它就没什么好事。不过窜出椭圆怪屋后不久,我们便听见四下纷纷传来怪音,而在嚣尘之海被证实,其实是小苍兰在吹口哨。没准这种介质,能令我感受到她的存在,这岂不正是梦寐所求?想到此我不再犹豫,捏住鼻翼跳将入水。

    一头扎进水底,我的意识随即被抽干,身躯如同铁坨,丝毫浮不上来。同时,又掉入了仿梦漂流之中,完全感受不到水的存在,好似陷在流沙中。或许我已是严格意义上的非人类,别人轻易能办到的事,对我却处处受限;而我能做到的种种,又是他们毕生努力也获取不了的。就这样,我被困于幻梦间,许多又乱又杂的信息在脑海中乱窜,终难凑成一股。

    但它们却又十分关键,被意识带同,时而牵着我回到不久之前,站在缨鳃舱的水族箱跟前;时而跳回到物理记忆的许多年之前,围聚在瓦莱松仍谈笑风生的帐篷内;时而走得更加遥远,站立于小法鲁克斯躲避碎颅者的草巢前;心头时弱时强的信号,都在预示我要贯通起来理解,否则我避免不了会死于早晨。

    隔着厚沉的浊水,我似乎听见老马正在狂呼,同时被人托起胳臂,带着划游到沟渠的彼端,拉出水后按倒在青石板上。我勉强还能呼吸,但身子动不了,只能任人摆布。就这般过了两分钟,我才找回意识,当睁开丽眼四下环顾,却发现眼镜已不见踪影。坐在身旁等我醒来的,却是露娜,这个提灯丧妇也同样被困厄在下水道迷宫之中。

    “怎么会是你?博尔顿他们呢?”被她扶出水,我困惑地望着丧妇,连珠炮般发问:“难道老马根本没存在过,而是你救我上岸的?这怎么可能?你为何也在此处?”

    “说来话长,拖你上岸的是你们里的记录员,我给他用了天琴斗草,这会儿出发去找人帮忙了。与你一样我也无法下水,或许是因为曾是半妖的缘故。至于老大他们,混战中被打散了,不知现在人在哪。吕库古小姐,你缓过来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