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哲踩了踩脚下的半干泥地。
——没有特别坚硬的物质存在，都是由普通的山石构成。
如此一来，他可以试着向下打洞，直接抵达追踪器所在的位置。
想到这，他挺身站直，控制细胞机器人围绕身体、组成一个巨大的螺旋钻头。
随着一阵“嗡嗡”的声音响起,石土翻滚，山洞轰鸣，曹哲迅速向地底没入。
他向下钻洞的动静自然瞒不过雾怪。
在轰鸣声响起后，大片大片的雾怪紧跟着曹哲身后追去。
好在他的速度不算太慢，勉强可以与身后的追兵拉开一段距离。
不过，对于这些追兵,他并不是特别在意。
洞外有人拉怪,待打穿了这条通道，哪怕无法甩开,他也大可祸水东引，把身后的追兵带到琉璃仙人面前。
完美！
但，眼看着距离追踪器的位置越来越近，一串火光突然从脚下的钻头冒出。
曹哲心中一凛，连忙蹲下身、刨开尘土，发现脚底竟是一整片不知有多大的青铜壁面。
而在他停顿的片刻，身后的雾怪就已经追上了一大段距离。
来不及多想，他立刻用宇神兵战甲拟态出聚能粒子炮，向下猛的一轰。
“哐——”
青铜壁面被轰出一个大洞，看到内部有空间存在，他当即跳了下去，同时，转身再次轰出一炮，把紧追而来的雾怪打散。
脚底踩实，他迅速把目光转向了已经与自己处于同一水平面的追踪器所在。
只见修仙学院导师被困在了一个充满绿色液体的透明水舱中。
竖立的水舱中，丛海元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不过，在战术目镜的扫描里，对方的健康状态良好,除了肾虚，并未有其他毛病。
曹哲放眼望去，发现类似的水舱非常多，如同柱子般遍布了整个空间。
而在水舱的内部，则是一位位被抓走的调查队队员和帝国大学的学生。
甚至连一些动物也被关进了水舱里。
“唰唰”的声音从头顶与四周传来。
刚刚轰击的动静不小，显然已经吸引来了大量守卫在此的雾怪。
曹哲只好暂时放下眼前疑惑，启动宇神兵隐形模式，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屏气凝神、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这些雾怪显然具备着一定的智慧。
它们在曹哲降落的原地没发现目标后，便分成了一支支小队、向周边展开地毯式搜寻。
“是每一个都有思维？还是由幕后的某种存在控制？”曹哲不禁疑惑，向边缘躲去。
就在这时，耳熟的声音响起：“放我出去！喂，你们这些怪物！放我出去！有本事一对一单挑！”
曹哲扭头望去，看到了被困在水舱中的海王子正激烈拍打着舱壁、对着雾怪大喊。
但海王子的声音未起到任何作用，周围的雾怪仿佛没听到海王子的声音一般，该干什么干什么，压根没理会对方。
曹哲悄悄摸了过去,低声道：“海王子，你们遭遇了什么,有找到异常雾霾的相关线索吗？”
“嗯，是我。”曹哲警惕地看了眼周围，见雾怪没有一窝蜂扑来，才暗暗松了口气。
看样子，雾怪不能识别出具体的语言信息。
“兄弟，快去祭坛！那边有个青铜祭坛，破坏祭坛说不定就能阻止这一切！”海王子指着一个方向，神情激动。
说话间，这位鱼人族耳后的鱼鳃一张一合，嘴里咕噜噜地冒出了水泡。
曹哲顺着海王子指得方向望去，视线却被密密麻麻的水舱阻挡。
“海王子，那我先过去了，你注意安全。”他压低声音，留下一句话，便立刻潜行而去。
“加油，拯救大家的任务就拜托给你了！”海王子点点头，为自己的发现表示骄傲，但紧接着脸上的笑容一滞，“等等，曹兄，曹兄你先救我出来啊喂——”
比起雾怪遍布的地底，曹哲觉得水舱对于海王子要更安全一些。而且他也不能保证在强行破开水舱后、能否顺利带着海王子逃开雾怪们的追击。
因此，他并没有把海王子从水舱里带出来的打算。
待时机成熟，或至少等到周围真正安全后，他才会选择把包括海王子在内的所有己方人员救出。
穿过一排排竖立水舱，一个占据了大半空间的巨大青铜平台出现在眼前。
青铜平台上，一团直径约莫十米的白雾缓缓蠕动，不一会儿，一只较小的雾怪便从中分离而出。
白雾因此缩小了几分，但通过祭坛周围输送过去的某种物质、很快又恢复了原来大小。
曹哲沿着输送管道看了过去，发现这些管道又分出许多支管，并且每一个支管都连接着一个水舱。
这是在从大家的身体里汲取什么物质吗？
曹哲暗自心惊，但他方才扫描过修仙学院导师和海王子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发现异常。
莫非是一种尚且无法被直接扫描到的物质……曹哲皱了皱眉。
在生命体内，无法被直接扫描到的物质只有一种，那就是意识。
或者按照修仙侧直观点叫法——灵魂。
些许的意识损失，不会很快就从身体上表现出来，只会在以后渐渐体现在日常行为中，如总是疲乏无力、精神不振等等。
白雾扩散到主世界，白雾内的雾怪抓走生命体、再从生命体的身上抽取意识，来制造新的雾怪，而后不断重复这种行为……
曹哲为之愕然——
这不就是冯·诺依曼型自我复制机器人吗？
一种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就能够无限繁殖的机器人。把雾怪看成自我复制机器人没有任何问题。
如此一来，就解释了雾怪不断抓人的动机，以及为什么异常雾霾会不断向外扩散。
曹哲看向位于祭坛中心白色雾团。
雾怪负责收集资源，雾团负责制造新的雾怪，两者共同组成了自动复制机。只需要拿走其中一个部分，就能中止雾怪的复制。
而前者数量未知且难缠，后者近在眼前，用不着多想就知道该从哪方面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