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刑指着冰坑边坐在轮椅上的莫长生。
突然被cue的莫长生，提着绕月破烂的身体一脸问号......干啥？
“当年事件的源头，一切的始初就在这里！”
“就在我们面前！”
“你现在还觉得当年的一切都结束了吗？！”
“别做梦了，阎安。”
“当年整个阴世界，同她交往最密切的就是父亲。”
“这么多年以来。”
“其它鬼王、鬼帝，多少次派鬼尝试潜入机械城，不就是想知道当年父亲和神女究竟密谋过什么！”
“阎安。”阎刑抬起空出的另一只手，指着自己的头。
“神战相关的一切事都没有那么简单。”
“就连我从父亲那里继承来的那些记忆里，关于神战的记忆基本都被它抹去了。”
“连打算放下一切的父亲，临死前都深深忌惮着这份记忆，生怕被有心人探查到而抹除。”
“连我们都不曾得知。”
“但阴界其它存在不清楚这些。”
“它们只知道，当年整个阴界只有机械城同那个神战起源的神女相处密切。”
“只要机械城存在一天，只要神战的事情没完，只要当年的一切没能完全解决。”
“机械城，就永远处于风暴中心的焦点，众鬼觊觎的存在。”
“神战再起，我们就是首当其冲，最先被针对的。”
“阎安，我从得知父亲再次和神女轮回的她相遇，我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我只不过是，提前了这个时间而已。”
“你好好想一想，如果让鬼帝，让那些别有用心的鬼发现，当年同神女交往最密切的「狱阎鬼王」还存活......”
“并且状态虚弱，将会发生什么？”
“再让它们知道，本该被鬼王绝对掌控的神权独立实体化，又会怎么样？”
到那时。
事态只会比如今更要麻烦。
觊觎此秘密的鬼将会不惜一切代价，前仆后继涌上来。
为了神战相关的秘密。
为了分离而出的神权。
“这个时候，父亲留在她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当年她都能从众神针对中存活下来，屠戮了大半神明，逼的神界封锁......”
“她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更有把握保住它。”
阎安低着头看着手心的阎炸，身体微微颤抖，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多年为鬼王副手。
掌管机械城大小事务。
阎刑说的一切，他都明白，都知道。
可他就是，心有不甘啊。
阎刑冰冷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我已经利用完整神权，启动了机械城紧急备战程序。”
“此次机械城大乱后，所有各城潜入的间谍都会在此一役中被完全清理。”
“机械城将彻底判出现任政权，在阴世界内进行不规则移动，开始没有尽头的战争。”
说到这，他微微一顿，将脸侧转不去看阎安。
“父亲的去留，就交由你来决定。”
“是放它去过渴望已久的鬼生，让它去到最可能结束这一切的神女身边。”
“还是留它在机械城，随我们一起同阴世界周旋对抗。”
“都由你来决定。”
再身形逐渐消失时。
他目光下移，突然瞥向此间一直未曾出过声的莫长生，眼内隐隐有暗光涌动。
莫长生这时候也抬起头，同他视线对上，轻轻一笑。
她唇微启，对着缓缓消失的阎刑无声吐出几个字。
阎刑的瞳孔骤然收紧缩，消失在空中。
看着阎刑消失，莫长生转回头看向安静站在前方，半身陷于阴影的阎安。
她也不出声，只是身体靠在轮椅背上静静等着。
轮椅旁边趴着还留了一口气，被她玩的残破不堪的绕月。
城外的暴乱还在持续，但已经到收尾阶段。
就像阎刑说的。
这一次暴乱是他发起，只为了将机械城上下彻底清理一遍。
将潜藏在机械城内的毒虫引诱而出，彻底抹杀。
......
等了有好一会，一直盯着昏迷的阎炸看的阎安突然出声。
“当年，你究竟和它说过什么？”
“啊？你问我？”
半晌，莫长生才明白这是在跟她说话，她摇头，有些无奈。
“拜托，我比你更想知道。”
她现在知道的说不定还没阎安和阎刑多。
顶多也就知道，这「替神计划」是从她手里出来的。
而这，也是莫长生觉得最奇怪的。
当年的狱阎，决定实施「替神计划」，牺牲那么多，真的只是为了自由吗？
总觉得跟神女一牵扯上，绝对不会只是为了自由这么简单。
阎安沉默下来。
他突然转身来到莫长生背后，一只手护着阎炸，另一只手搭在莫长生轮椅背上。
“阎刑还真敢把半残的你单独留在这。”
“你又不会杀我。”莫长生感受着背后的推力，并没有回头。
“我与王相伴千万年，哪怕算上身为神女的时间，你与王相处的时间不过占我们零头。”
阎安紧按着轮椅后的把手，黑血顺着把手滴落：“凭什么？”
凭什么王要站在你那边。
凭什么王当年一定要跟着你！
阎安想不通，想不明白......
阎刑又开口：“你等在这里，就不担心我始终不愿放它离开？”
“毕竟，你现在也只是个连记忆都没有完全恢复的「神女」......”
“我不是阎刑，我没有他对你的信心。”
莫长生没说话，只是面色平静的望着冰洞前方。
久久的沉默后。
轮椅与冰面的摩擦声响起，被推动着进入前方刚刚凝聚而起的漩涡。
眼前一亮。
面前的景象变换，已经不在刚刚的冰洞内，没有缠绕周身的寒气。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六角星形状的凸起建筑。
此时这六角星建筑正散发着微光。
刚刚在冰洞提前离开的阎刑正站在六角建筑旁。
手心依旧托举着从冰洞脱离而出的阵法，在慢慢旋转闪烁。
还有一只血眼白鸽停在他肩头。
听到动静，他回转头。
看到出现在这里的莫长生和阎安，脸上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
似乎早已猜出她们会来到这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