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电光摇曳其中，只有碎石踩动的声响。
这条小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拐过一个弯道后，眼前便豁然开朗。
面前是一个不规则圆形山洞。
目测有个七八米直径，不大不小，内还有一个小水塘。
水塘几乎填满山洞，水面清透见底，如镜面一般平静无波，整个山洞都充斥着幽幽蓝光，与水塘如出一辙。
就如镶嵌在山洞中的一颗巨大蓝宝石，如梦如幻。
莫长生站在小路尽头，山洞入口，愣了片刻。
没想到这地下深处不是什么吃人的险地，反而藏着这么一处大好风景。
至于她一侧的玫月，却没什么表情，不用问便知，这小姑娘定是在踏上小路那一刻就‘看到了’。
直到到了这个地方，莫长生才终于能确定。
这里应该就是——录音最后，唐云大喊‘水不能喝’，最终跳水的地方了。
她之前还疑惑，如果唐云通过活泉眼来过这里，为什么录音里没有暗河的湍急水流声。
原来是，她传出那一段录音时，已经走过了暗河。
这段小路直到这里，除了行走碾过的碎石声，再无其它声音，与录音一致。
又有唐云尸体在外，便是推论不一定完整，误差也不会很大。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唐云既到了这里，跳水之后发生了什么，又让她决定返回至泉眼，直至身死？
不管是什么，若照唐云的路线走，她们接下来不还是得跳河？
不过是从跳暗河换成了蓝宝石水塘。
明明她找的是阴山，怎么偏偏就和这河啊、水啊的过不去了呢？
莫长生大为不解。
只是这水塘清澈见底，都能看到水底铺满的卵石，一览无余，看不出丝毫问题。
唐云又为什么要跳下去呢？
是喝了这‘蓝宝石’水塘里的水吗？这里的水有问题？
不对，录音里，她在跳水之前，也就是走那一段小路时明显就状态不对了。
当时情绪就很激动。
且喊出那句‘水不能喝’时，同她赶路至跳水中间并没有丝毫停顿，一气呵成。
确定水有问题应该在更前面。
而且录音里唐云的状态......
“玫月，你之前说，你中幻觉时有个声音催着你一直往前走？”
玫月不知道她为什么又问一遍，但还是点头。
莫长生眼睛微微眯起：
“你说，对方催着你往前走，有没有可能就是想让你来这里，然后跳进去。”
“为什么是跳进去？”玫月不理解。
这是从‘跳河’里出不来了？
玫月默默远离了莫长生一步。
她算是感知相当敏锐的一类人，这一路她瞧的明明白白，莫长生提出每一个离谱建议，都是非常认真的口吻。
她非常、相当的认真。
玫月一点不怀疑，对方若觉得有必要，是真的会把她扔水里。
说实话，她现在有点小后悔。
“没什么，就是外面那具尸体，嗯，那是我公司的人......”
莫长生想了想，将唐云录音里的提醒，还有推测说给了玫月。
“所以，那个尸......唐云，你是觉得她来到这里也中了幻觉，才跳了水？幻觉又可能和水有关？”
“我是这么想的，可惜你提前挣脱了幻觉，也没办法验证幻觉最后会发生什么。”
玫月：“......”
感情是她错了？
“要是知道怎么中幻觉的话也行，那我就可以直接试。来来，咱们想想咱俩这中间的经历，有什么不同，或许和幻觉有关......”
玫月面无表情盯着莫长生看了一会，咬紧牙，显然是带着气。
“你耍小孩呢！”
“你都这么说了，不如直接让我去外面舀一碗暗河水喝好了！”
莫长生微微一愣，接着笑出了声，笑得身体摇晃，眼睛眯起，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还是玫月聪明。”
玫月气的咬牙，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也没跟人红过脸吵过架。
没经验。
却又越想越气。
大人心真是肮脏，耍心机能耍到小孩头上！
莫长生将唐云的事一说，又提了对幻觉的推测，还说什么找到了自己亲自试。
她能让莫长生去试？
她来就是保护这货的！
再说，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说是找不同推测中幻源头，还用得找？这不都明明白白的。
她俩这一路有什么不同？
都下了水，都进了活泉眼。
水要是有问题，又可能是幻觉源头，那就只能是从泉眼卷进暗河时，呛进口里的暗河水了。
这根本避都避不开。
至于莫长生为什么呛了水没事，很简单，不是没事而是幻觉比她弱，所以无效。
就是这么简单。
说到底，最后去试幻觉的也只能是她玫月！
玫月气的一跺脚，在莫长生没心没肺的笑声中跑回了小路，用小包里的水瓶装满暗河水跑了回来。
“我喝了啊。”
玫月没好气的说道。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莫长生还在笑，语气温柔。
玫月没理会，盯着水瓶里有些浑浊的水，仰头灌了一大口。
莫长生表情也认真起来，蹲下身同玫月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半晌她蹦出来一句：
“你中幻觉了吗？”
“......抱歉，没有。”
“难道咱们猜错了？不是这地下暗河的水？”
莫长生不死心，又盯着玫月头顶那朵花，“是不是你的大红花影响了功效？”
“什么大红花？它有名字，叫花花！”
莫长生沉默......花花难道是什么好名字吗？
算了，眼看这小姑娘都快急红眼了，还是别刺激了。
到底是她先欺负老实人。
心虚在先。
“花香一收敛就不会影响，难道不是这个？”
玫月也疑惑。
不是这个会是什么？
莫长生蹲在洞口，慢慢倒带回忆这一路经历，又把录音的内容在脑中再次复盘了一遍。
玫月见她不说话，跟小大人似的，握着装着暗河水的水瓶站在原地回忆此前的经历。
看能不能找出点蛛丝马迹。
到底还是莫长生信息更多，也更快一些。
不过片刻她便突然起身：
“我知道了，我们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