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皇帝语气听起来挺重视的，但面色明显不是，看起来就像在看小孩掐架。
“是。”
听汤回承认了，吕振天态度也强硬起来：“陛下，他都已经承认了，还望陛下严惩！”
“那天儿准备如何严惩？”皇帝语气不徐不疾。
“七皇子断了臣一条腿，”见皇帝偏向他这边，吕振天洋洋得意提出要求，“臣也要断他一条腿！”
【哦吼，宿主，他要断你一条腿呢o.?】
“呆宝，你猜老头儿会怎么说？”
皇帝仿若没听到似的，把问题抛给了一旁的戚遇：“国师觉得如何？”
“我朝法令严明，若真是七皇子蓄意残害同窗，理应受罚。”戚遇加重了蓄意两个字，听起来不偏向任何一方。
吕振天没想到连国师也偏向自己，面上神情更加得意，却听戚遇紧接着说：
“不过，凡事皆有因果，不知七皇子为何这样做？”
汤回朝自家男人挑眉一笑，不愧是他看上的男朋友，就是会抓重点。
那炮弹似的胖高个被供出来，起先还紧咬牙说是七皇子先动的手。
他话中漏洞颇多，没一会儿，便听戚遇说：“欺君可是重罪，当诛九族，三思而言。”
胖高个支支吾吾没法自圆其说，一听说诛九族吓得伏地求饶：
“陛下明察！臣……我……都是吕振天指使的，都是他指使的！他揪我的头发，骂我是肥猪，还骂七皇子是废物。”
他把秃了一片的后脑勺亮出来当证据，哭得涕泗横流，养出来的满身肥肉跟着颤抖，看起来凄惨无比。
皇帝没理他，只和颜悦色问吕振天：“天儿觉得如何？”
吕振天腿疼得失去了知觉，却只能跪着回话，积攒了一肚子怒火。
忽视了皇帝眸底的不满，他还在振振有词：“学子们的几句口角而已，七皇子就下此狠手，今日他必须下跪道歉。”
众人一听下跪道歉，神色各异地互相打量。
这吕振天疯了不成，敢在皇帝面前这么说，想死也别拉上他们垫背呀。
皇子跟朝臣，不管表面上多融洽，从出生起，就隔着一道天堑。
“吾乃皇子，不跪朝臣，”汤回见差不多了，语气淡淡开口，“您说是不是啊？父皇。”
不管吕振天说什么，只要他在皇帝面前显出强硬的态度，就等着自食恶果吧。
说完，又转向汤回的方向，仿若头疼似的开口，“你们呀，一个个的都不让朕省心，往后玩闹也要有个限度，不可随意伤人。”
这重拿轻放的样子，根本就没打算惩治七皇子。
吕振天还想说什么，被皇帝截口打断：“天儿近期就在家好好养伤吧，朕国事缠身，就不陪你们小打小闹了。”
是他对吕家太过仁慈，现在一个小小竖子，都敢当面欺君了。
汤回再不受宠，也占了个皇子的名头，光按身份，就在这封建古代高人一等。
刚刚众人集体找事，显然是主动忽略了这一茬。
或者说，他们都以为不受宠的皇子不值一提，却忽略了他代表的是皇权。
不容挑衅的皇权。
吕家权势滔天，经常在朝堂上与皇帝意见相左。
往常没什么，但今天，吕振天疼得失去理智，竟然让皇子给他下跪，还当着皇帝的面。
众人稍稍一细品，立刻给吓出了一身冷汗。
“可还有人，仍有异议？”皇帝临走前，像模像样征询意见。
这下谁还敢有意见，纷纷跪地直呼：“陛下圣明！”
战战兢兢把老皇帝送走，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收拾东西的声音，期间有人偷偷打量汤回，但都没人敢再上前找事。
吕振天又气又怒，人已经昏过去了，姗姗来迟的太医只得派人把他送回府去。
耳边一清静下来，汤回便心疼起自己的鞋子。
这还是戚遇前天给他准备的新鞋，不知道是不是量过尺寸，穿着非常合脚。
现在鞋面却沾满灰尘，都是他刚刚踹人留下的。
汤回对没经历过的事情都充满好奇，今天他原本兴致盎然来听课，结果就这么被一群食古不化的顽固分子搅扰了。
他语带幽怨，问戚遇：“还授课吗？”
国子监的活物都跑光了，治伤的治伤，躲灾的躲灾，就剩下他们两人。
“受伤没？”戚遇问。
“没有啊，”汤回笑嘻嘻回话，“你担心我？”
戚遇目光不自然闪了闪，略过他这直白的表达方式，转而说道：“回去吧，换身衣服。”
一身尘土，得好好洗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