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嘒嘒回到家中,摸着圆滚滚的小肚子。

    没有奶奶和妈妈在身边,嘒嘒很是放肆,大吃大喝了一通。

    她慢悠悠背着背篓回家,比她矮不了多少的背篓限制着她的行动。

    “妈妈,我卖草莓回来啦。”

    裴桑柔正在给月季修剪,回头一看,就见到了浑身脏兮兮的嘒嘒。

    裴桑柔:“……”真不想承认这是她女儿。

    “不是卖草莓吗?你怎么搞成这样的!”

    嘒嘒看了下自己的小手,包子脸鼓了下,下意识就往衣服上蹭了蹭。

    总觉得这样蹭了,小手就能变干净。

    裴桑柔额头青筋跳了跳,她脾气已经够好了,此时都想揍嘒嘒。

    “妈妈,好脏呀。”

    嘒嘒有些嫌弃地伸出手,她刚才吃了饼干糖果都没洗手,上面黏糊糊的。

    裴桑柔把剪刀挂好,捏着她的帽子把她往前带。

    “你也知道自己脏啊,搞成这样,仔细奶奶揍你。”

    她拿了帕子给嘒嘒洗脸,把她手洗干净后,才给她换衣服。

    好好一件羽绒服,成了这样,肯定是不能穿了。

    嘒嘒腆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嘻嘻笑,“妈妈,嘒嘒今天赚钱了喔。”

    和爸爸帮自己卖草莓的感觉完全不同,这是她自己卖出去的,可有成就感了。

    裴桑柔点点她的小鼻头,“赚了多少?”

    报废了一件羽绒服,赚再多都没用。

    嘒嘒伸出两根手指,“两块钱喔,很多吧!”

    “多,那你可以交给运来叔叔还债了。”

    嘒嘒懵了一下,张着小嘴望着妈妈。

    小脑袋当机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启动过来。

    从茫然到恍然,她原来还是背着债的呢!

    裴桑柔看她这模样,问道:“钱丢了?”

    “没有呢。”嘒嘒老实巴交说道。

    裴桑柔问道:“那钱呢?”

    嘒嘒:“……吃掉了。”

    她捏着自己的小耳朵,一副知道错了的模样。

    “嘒嘒不是故意的,嘒嘒只是忘记了。”

    裴桑柔点点她的小脑袋,“那明天还要去卖草莓,对吧?”

    “要的,嘒嘒要还债。”

    她像个小大人一样叹气,瘦弱的肩膀上担子有些重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会儿,王运来上门了。

    每次来冯元春家里,他都有一种不想走的冲动。

    “嫂子!”

    嘒嘒探出脑袋来,糯糯地喊了声:“运来叔叔。”

    “嘿!嘒嘒,听说你们卖草莓赚钱了,钱呢?”

    嘒嘒:“钱长了翅膀,会飞。”

    “钱丢了?”

    嘒嘒摇摇头挺了挺小肚子,“在里面。”

    都吃进去啦。

    王运来笑了声,白白胖胖的小孩子真讨人喜欢。

    看到嘒嘒现在这模样,谁能想到她以前是个瘦子。

    “没事,下次继续加油。”

    安慰完了嘒嘒,他看向裴桑柔,“嫂子,被你说中了,张鹏在我们这边记了笔记,可详细了,转头就去了秦淑燕家里,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他们的蚕丝质量好,纺织厂几次过来想收购,都被他们拒绝了,尽数给了张鹏。

    光是这蚕丝被和蚕丝布,他肯定都赚了不少。

    结果一转头就跑去和请秦淑燕合谋。

    裴桑柔说道:“我觉得需要派一个人去粤省打听,看看蚕丝布的价格,如果合适的话,我们自己运过去也不是不行。”

    王运来点点头,他正有此意。

    “就是那张鹏是也哥的朋友,你得和也哥说一声。”

    一开始入养蚕这一行的时候,可以说是张鹏带他们入门。

    从蚕卵到桑树,再到嘒嘒的这些果苗,张鹏都出了力。

    可以和平解除合作最好,不要闹得太难看。

    裴桑柔点点头,“放心吧。”

    姜召也比较熟悉的朋友也就那几个,张鹏甚至排不上号。

    他这样的人品,迟早要吃亏。

    王运来派人去粤省探听行情这件事并没有瞒着他人,几乎是明目张胆,恨不得当着张鹏的面说。

    这件事自然引起了张鹏的不满。

    他人还没走呢,王运来就迫不及待想要撇开他。

    过河拆桥啊这是。

    从秦淑燕家里出来,他就迫不及待去找了李支书。

    “都合作这么多次了,一直都挺愉快,李支书,要是你觉得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尽管跟我提,我改就是了。”

    李支书笑眯眯给他倒茶,“确实挺愉快,要不是你,我们这里的销路也打不开,叔谢谢你,年前这一批,我还是会让人卖给你的。我再另外让人给你一笔感谢费,咱们好聚好散。”

    意思就是,做到年前。

    这年一过,以后就不用想了。

    张鹏笑容一僵,“李支书,这是什么意思?”

    李支书比划了一下,“喝茶。”

    张鹏哪里喝得下去。

    他的账本被秦淑燕捡到,秦淑燕以此威胁他。

    他一方面是迫于威胁,担心石桥村知道自己差价赚得太狠。

    另一方面也确实是心动。

    如果他自己养蚕,自己请人织布做蚕丝被,成本就更低了。

    可秦淑燕那边还没成,他哪里敢和李支书撕破脸。

    “叔,你就别卖关子了,我做错了啥,直接说成不?”

    李支书笑道:“我们石桥村是集体副业,无论做什么,前提是我们只有一个大集体。一人不吃两家饭,你是个明白人。”

    张鹏脸色一白,肯定是秦淑燕的事情被发现了。

    “李支书,你误会了……”

    “有没有误会,就不说得太清楚了,喝茶吧。”

    李支书看在他帮过石桥村的份上,不和他撕破脸。

    说得太清楚,反而伤感情。

    张鹏走出来的时候,失魂落魄。

    他脸上一点一点堆积起愤怒,重重地把脚边的石头踹开,过去找秦淑燕。

    “是不是你把我们的事告诉了李支书?”

    秦淑燕觉得莫名其妙,“我没那个胆子。”

    等于是在和集体抢生意,她哪里敢。

    张鹏见她不像是在骗人,心里的怀疑消了大半。

    随即,秦淑燕哼了声。

    “你把王运来当傻子啊,在我们村里做这种事,还能不被他知道?”

    秦淑燕心里其实也忐忑不安,但人为财死,富贵险中求啊。

    张鹏有些懊悔,不应该做得太明目张胆。

    虽然现在的情况没有撕破脸,但他肯定把石桥村给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