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晏时没带她去室内，而是把车停在了路边，去了一家路边摊。
柴火燃烧着，锅里腾腾冒着热气。
看着就很有烟火气息。
嘒嘒说道：“这里吃什么？”
“闺女，是手工包的馄饨，好吃的嘞。”摊主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娘。
许晏时问道：“能接受吗？”
嘒嘒当然能，她又不是从小在什么豪门里长大的千金小姐。
她是乡下人呢。
“就在这里吃吧，打包回去味道不好。”
她直接选了个位置坐下来。
许晏时坐在了她身边，“阿婆，要两碗鲜肉馄饨。”
“好，等着！”
嘒嘒托着下巴，看着大娘煮馄饨。
过了一会儿，从下边出来一个大爷，她才知道原来这是一对老夫妇在摆摊。
许晏时笑道：“他们在这里很多年了，因为都是晚上出来做生意，容易犯困，所以基本是轮流来，累了就躲在下面休息一会儿。”
嘒嘒若有所思点点头，望着他们互相帮忙的模样，默契十足。
白了头，动作也不快，就是让嘒嘒看出一种岁月平静的感觉。
这个点没什么生意，他们只做嘒嘒这一桌，很快就把两碗端了上来。
“桌上有调料，喜欢什么自己加。”
嘒嘒道了一声谢，看着上面撒了小葱花的馄饨，莫名就有食欲。
大娘没立刻走开，而是看了一眼许晏时，笑眯眯说道：“我说你有一段时间没来，原来是处对象去了。”
许晏时长得好，只来了一次就被她记住了。
他和这简陋的小摊一点都不搭，却经常过来这边。
许晏时笑道：“承您吉言。”
大娘明白过来，原来还不是对象呀。
“加油呀，女孩子都得追的，不努力不行。”
嘒嘒低头尝了一口，很有韧劲，口感和味道都不错。
许晏时还没动，仿佛等着她的评价。
“好吃吗？”
嘒嘒咽下口中的东西，眉眼带着小娇气。
“如果我说不好吃，怎么办呢？”
“那我就带你去另一家。”
嘒嘒抿着唇笑，又吃了一颗。
“挺不错的，不过很难想象，你会来摊子上吃东西。”
许晏时的气质，还是和高档餐厅更搭。
他说道：“我没你想的这么有钱。”
“你还没钱？要是被何定君听到，估计得骂你虚伪。”嘒嘒说道。
许晏时轻笑，动作闲适散漫。
“或者说，刚来燕城的时候没钱。”
嘒嘒不信，“你别打量着蒙我，你是港城富二代，怎么可能没钱。”
“正因为想脱离这个称号，才来了燕城。”
不是虚伪，他只是纯粹想做一回许晏时。
而不是港城的“许大少爷”。
来燕城的代价，是放弃飞行员的梦想。
他最终还是从了商，创办了时光，也不知道算不算成功。
嘒嘒随意问道：“既然是想追求自由，怎么没有当飞行员呢？”
许晏时不说话，默默地看着她。
嘒嘒抬眼，和他对上。
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顿了下。
“我听何定君说的，你的梦想是当飞行员。”
许晏时微微点头，没回应她。
嘒嘒喝了一口汤，随意道：“怎么这是不能提起的事情吗？”
只是因为他和其他人从没倾诉欲。
但对着嘒嘒，他就想说了。
“我来燕城的条件，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当飞行员。”
不过他还是考了飞行执照。
只不过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驾驶。
嘒嘒神色突然有些怅惘，带着一丝惊讶。
来燕城，代价是剥夺梦想。
嘒嘒从小就是吃吃喝喝没有烦恼的咸鱼，家里的那些产业，连她爸妈都懒得打理，更不要说她了。
她基本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确实没办法理解许晏时那种束缚。
“所以你以后不打算回港城吗？”
许晏时摇摇头，“要回去的。”
他是许家的继承人，生来就背负着责任。
“你去过港城吗？”
嘒嘒没抬头，“去过，之前一个叔叔带我去购物，那边东西很多。”
许晏时眉眼微动，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她还去过。
要是缘分多一些，也许多年前就能重逢吧。
“就去过一次？”
嘒嘒想了下，“几次吧，都是跟着麦叔叔去的。”
一碗馄饨吃完，嘒嘒觉得有些撑了，便在路边散了会儿步。
许晏时跟在她身后，像是守护骑士，随时等待她的召唤。
这一对颜值太高，让路过的行人忍不住侧目。
“燕城一般什么时候下雪？”
“应该快了。”
现在都十一月了。
银杏叶也落得差不多，接着便是初雪。
嘒嘒裹着从车上拿下来的披肩，走着走着的，突然停了下来。
秀美的脸庞抬起，迎向路灯。
“许晏时，是不是下雪了呀？”
许晏时跟着抬头，目光却落在了她的侧脸。
低沉的声线在她耳旁响起：“好像是。”
考虑到嘒嘒会冷，他正想着要不要给她拿把伞。
嘒嘒却说：“要什么伞呀，我淋过雨，还没在十一月的时候体验淋雪的感觉呢，就这样走吧。”
许晏时表示怀疑：“你不冷？”
嘒嘒伸出小手，白皙的肌肤和黑色的披肩相互映衬着。
“不信你摸摸。”
她笃定许晏时不会摸，才敢伸出去。
谁料这一次的他，不再谨守着那一丝似有若无的边界线，直接握住了她的手。
还是有些微凉。
嘒嘒呆愣了一瞬，看着他。
许晏时挑眉，“这还不冷？”
嘒嘒没有立刻把手抽走，有些小任性地说道：“反正我现在不想回去。”
冷就冷吧，反正一时半会儿冻不死。
许晏时没有勉强她，而是脱下了外套，套在了她身上。
“穿好。”
“那你怎么办？”
许晏时里面就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
“我比你壮。”
嘒嘒没再拒绝，披着他的外套往前走。
熟悉的松木香，混着他身上的暖意，沁入鼻间。
还挺好闻。
雪肉眼可见地变大了，行人步履匆匆，都赶着回去。
很少有像他们两个一样，下雪了还能走得这么闲适。
她抬头一看，发现他头顶有些白，噗嗤一声笑出来。
“我们这样，算不算白了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