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天上，微弯的眉眼波光回荡，嘴角勾起的弧度狡黠：
“秦堂瑾，你见过神仙坐电梯的吗？”
下一秒，须黎抬手打了个响指，她和秦堂瑾立刻消失在原地。
瞬息之间，待秦堂瑾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和须黎站在了龙泉宫门口。
须黎推门而入，听见门口的声音，在道观内洗菜的林逸洲连忙关水用围裙擦了擦手，跑到门口惊喜道：
“老祖宗，您回来了！”
须黎先前给了他消息，说今天会回来吃晚饭，俭省如林逸洲都买了一堆菜。
“我也去帮忙，你去树下歇着就好。”
秦堂瑾挽起袖子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接过林逸洲递来的另一个围裙动作自然地走进厨房。
须黎不善厨艺，于是她很有自知之明地去地窖里搬了几罐好酒坐在庭院里的枫树下。
先前闲的无聊，须黎指挥林逸洲在这棵四季火红的老枫树下扎了一个秋千，此刻她正好倒了壶酒坐在秋千上边喝边晃。
她一手握着秋千绳，一边拎着天青色的酒壶，仰头望着参天枫树。
瑰红色的霞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映日须黎的眼底，火烧云和艳红的枫叶燃作一团，轰轰烈烈，浩浩荡荡。
脸上的笑意早已消退，须黎一口一口地灌着酒，丝毫没有心思品尝酒水的香醇甘洌。
方才在冯家的一刹那，她感到了故人的气息。
于是她趁着玄门有人挑衅之际释放威压，希望寻到这缕熟悉气息的来源。
但很奇怪，这道气息只存在片刻，她没有在任何人或法器的身上再寻到故人的丝毫痕迹。
更奇怪的是，须黎的脑海之中只记得这缕短暂出现的气息来自过去她在龙族的相熟之人。
但在须黎的记忆里，她除了和老龙王有交情以外，与其他龙族都不相熟，更谈不上对彼此而言是什么故人。
别说是音容笑貌，她惊觉自己竟然连因为什么和对方相识都不记得了。
但直觉告诉她，这个龙族对她而言很重要。
须黎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可现在她的脑海中没有分毫画面可以对应那缕熟悉至极的气息，按照常理推测，她的记忆有缺。
感受到须黎的气息，原先还在闭关的玉机和银龙都从祭坛下的密室里窜了出来。
见到银龙，须黎沉吟片刻后开口问道。
她和龙族为数不多的交集就在那场旷日持久震荡三界的大战中。
所以利用自己尚存的记忆，她猜测自己与那个“故人”应当也是在大战中相识，只不过后来因为某些阴差阳错的问题导致遗忘罢了。
可须黎没想到，银龙接下来的话让她如凝固般愣在原地。
银龙闻言满脸不解，她萦绕在须黎的手腕上，奇怪道：
“神君您记错了吧，老龙王他根本没有亲自参与那场三界大战啊？”
“什么？！！”
酒壶从指尖滑落，在即将触地迸裂的一瞬间被一旁的玉机稳稳接住。
“不可能，我记得那次大战是和老龙王并肩作战，战火停息后我还经常和他去人间喝酒……”
须黎皱紧眉头，脑海中纷乱的信息让她目眦欲裂。
“神君，老龙王虽活了两万岁，但您应该记得，身为四海龙族之主，老龙王不可能亲自下场参与纷争，就像那位神域的神主一样，他们镇守后方，不曾上阵厮杀。”
见须黎依旧不信，银龙出言解释道。
说到神域之主烛宵，她的眼角划过深沉恨意。
龙族好战，能在战场为族群牺牲的族人都是龙族的英雄，他们的名字会被龙族后代永远记住。
所以即使银龙虽没亲身参与过那场大战，她依旧对龙族参战人数以及死亡名单了如指掌。
当年的大战虽惨烈，却还没到三界尽毁的地步，各势力的掌权者需要镇守后方调兵遣将，不会亲自上场。
作为神域的战神，横扫三界带领神族胜利的须黎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但直到方才银龙提起，她才恍然惊觉自己遗忘了这个重点。
也就是说，老龙王根本没有与她并肩作战，她记忆中的“老龙王”实际上是另一个龙族。
当年须黎在那场大战中扬名天下，她自问在三界中也算是打便天下无敌手，到底是谁能这样不着痕迹地篡改她的记忆，答案不言而喻。
想到这须黎猛地转过头来，茶褐色的眼眸透露着极为罕见的焦躁，好似平静多年的湖面突然之间风起云涌：
“老龙王是否告诉过你们，当年和上玄神君并肩而立的是哪位龙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