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内,君衍那张俊逸的脸上带着几道碍眼的红指印。

    可见苏太傅这一巴掌打的有多用力。

    凤瑞安连声啧啧,“太子殿下,我们尊贵的天子之躯,竟然被人当中打了一巴掌,这要是传出去多有损我们殿下之德阿。”

    君衍正在纸上画着一副人像,未曾添上脸,一身青衣似竹,头上却戴着一只

    “你有完没完,都说几遍了?”君衍嫌弃的看着凤瑞安。

    “还不让说了,虽然苏太傅是你的外祖,可再怎么说也不能……这一次也的确让太傅气够呛,这么重礼数的老头,都能带当众扇你巴掌,哎。”

    凤瑞安可记着,小时候在苏府学习的时候,苏太傅每次见到君衍都要行大礼。

    说君衍是太子殿下,天子之躯,尔等见到他的时候必须如此。

    弄得君衍都不好意思去问安了。

    没想到这一次竟然当着百姓的面这样做。

    还真是气坏了。

    君衍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凤瑞安啧了声,见君衍的眼神始终都在桌案上面,便跳过来问道:“你画什么呢?”

    君衍刚刚好描绘完最后一缕发丝,满意的点了点头。

    凤瑞安对着画像琢磨了许久,“怎么看着有些眼熟呢?你这画的到底是谁啊?”

    话音刚落,贺兰就兴冲冲的小跑过来,“殿下,安康郡主回来了。”

    凤瑞安一抬头,只见白锦一身青衣的走进来,如墨的黑发在身后倾斜,发梢被一阵微风吹起,颇有几分随风而遇的安逸感。

    凤瑞安看了看白锦,又看了看桌案上的画。

    除了哪一只发簪之外。

    “哦,这画是……”

    君衍瞬间捂住了凤瑞安的嘴,连拉带踹的给他扔了出去,顺手拿起一张纸,将桌子上的画盖住。

    “锦儿,你怎么来了?”君衍笑问道,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白锦看了眼已经被扔出书房的凤瑞安,“没事吧?”

    “小锦,他……”

    “贺兰。”

    “是。”

    于是凤瑞安的话依旧没有说出口,还是被贺兰给拉下去了,捂着嘴拉下去的。

    “他怎么了?”白锦看着凤瑞安,眼里有些复杂。

    君衍笑了笑,“不用管他,你来找我什么事?”

    白锦收回视线,看着君衍脸上的指痕,“那个,你擦药了么?”

    君衍指尖划了下脸,忽的嘶了声,“没事,过俩天就好了。”

    “我就知道。”白锦无声的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瓶药膏来,“这个是你之前给我的,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君衍并未接过药膏,而是直视着白锦的眼睛,深邃的眸子透着无法化解的款款深情。

    “锦儿,你是特意来给我送药膏的么?”

    白锦忽然觉得手上的药膏有千万斤重,她不敢直视君衍的眼睛,也不知该不该将手中的药膏给出去。

    “这根本就是你的东西,我只是顺路送来。”

    “嗯,我知道。”君衍从白锦的手中接过药膏,指甲顺手在她的手背上轻轻划过。

    白锦只感觉到一股颤栗,顺着自己的手背一直划到心尖上。

    她就知道自己不应该来。

    “锦儿,我看不到自己脸上的伤,能不能帮帮我?”君衍坐在椅子上,一脸无辜的看着白锦。

    “你不会自己照镜子么?”白锦被羞红遮了脸。

    君衍倒是一脸坦然,“我府上,很少有这东西,要不让暗影来吧,他就是手,没轻没重的,不过没关系。”

    “给我吧。”白锦咬着红唇,走到君衍面前。

    之前怎么没发现君衍这么会装可怜?

    偏偏,自己还吃这一套。

    君衍心满意足的享受着白锦为自己擦药。

    看着近在迟尺的白锦的脸,他不由得深陷其中。

    她的呼吸一点点的喷散在君衍的脸上,温热且迷人。

    她的眉眼像是潜藏着无限春意,能够复苏所有冰凉之心。

    就像悄无声息的皎月,悬挂在墨蓝色的夜空之中。

    君衍不自觉的攥紧了手心,呼吸都不由得停滞。

    他只觉自己的心跳异常凶猛,像是无法停息。

    白锦给君衍擦好了药,却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发白,神色微凝,“你怎么了?”

    君衍无声的摇了摇头,紧捂着自己的心口,“没事……”

    这那像是没事的样子?

    白锦连忙探向君衍的脉搏。

    果然,脉象极其紊乱。

    “赤梅,贺兰!”白锦大喊了声,将君衍扶到卧房躺下。

    “我之前让你们准备的丹参片呢?还有么?”白锦问道。

    赤梅连忙将丹参片拿出来,“郡主,还有。”

    白锦将丹参片放进了君衍的嘴里,又拿出针,在他的心口刺下几针。

    君衍的症状这才有所缓解。

    白锦一直在旁边陪着,让暗影回去报信,自己恐怕又要留在太子府了。

    只是白锦想不通,好端端的,君衍怎么会忽然间犯了心疾?

    君衍一直到日落时分才缓缓醒过来。

    一睁眼,便看到白锦手中拿着一副画像,站在床边。

    恍惚间,君衍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他朝着白锦伸出手,眼中带着些许哀伤,“锦儿,是你么?”

    白锦愣了下,将画像卷起来放到桌子上,走过去。

    “是我,你……”

    话还不等说完,白锦便被君衍强行的纳入怀中。

    他紧紧的箍着她,像是要将她揉进骨髓当中。

    白锦有些不明所以,“你怎么了?”

    君衍却并未说话,依旧抱着白锦不肯撒手,一遍遍的呢喃着:“终于见到你了,我终于见到你了。”

    白锦一脸诧然,什么叫终于看见她了?

    君衍到底在说什么?

    “锦儿,你已经把我忘了吧?”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君衍只是短暂的苏醒,随后又趴在白锦的身上,沉沉的睡过去。

    白锦保持着一样的姿势,足足挺了半刻,这才将君衍放下。

    她看着君衍那张昏睡的脸,心中久久无法落定。

    什么叫自己已经把他忘了?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白锦在太子府受了一夜,却不料白府竟是迎来了不速之客。

    或许这个并不恰当,但对于李氏来说,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