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门映杳终于喝醉了,彻底的睡过去。

    临睡前,她还抱着已经空了的酒罐子,一声声的质问着白锦,“你到底知不知道阿?”

    白锦将南门映杳安置在自己的卧房,将春梅等人也打发走。

    自己则是坐在了院子里,静静的思考着南门映杳说的话。

    八年前,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坐在夜风中,肩头的发丝被吹得散乱,鼻尖有些发凉,通红通红的。

    月色也不如往日那般恬静,透着几分彻骨的寒意,即便如雾般撒下来,也不见得多柔软。

    白锦就这样一直坐着,直到指尖有些麻木,才回过神来。

    “天都快亮了。”白锦喃喃道。

    一声鸡鸣,天色眨眼间便已经露出的斑白,雾蒙蒙的一片。

    白锦起身,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推开了白府的大门。

    太子府内,管家赵叔刚刚起床,清早的天还带着凉气,他穿了层厚衣服,前去打理府内的事务。

    忽的听到有人敲门,管家愣了下,嘀咕了声,“这一大早的,怕不是凤大公子。”

    结果打开门,竟是看到了白锦。

    管家不解置信的看着白锦,只见她发梢带着霜寒,脸颊微红,一看就是冻得很久的模样。

    “赵叔,殿下起了么?”白锦问道。

    管家回过神来,忙将白锦迎进来,“起了起了,郡主快些进来,哎呦这么冷的天怎么都没坐车来。”

    白锦跟着管家去了君衍的院子,隔很远就能听见院子里传来的剑鸣,只听这声音就知道,这把剑的主人功力之深。

    打开门,白锦只觉一道劲风迎面吹过,耳边传来树叶飞舞的锐利声响。

    但即将到眼前的剑,却在瞬间偏移路线,落在了不远的树干之上。

    “锦儿,你怎么过来了?”君衍连忙将将剑收起来,几乎小跑着迎过去。

    直接将人揽入怀里,用自己的体温暖着浑身发凉的白锦,将她送进了屋子。

    “我这里还没有开火,你先穿上这个暖暖,这暖袋你拿着,还温着。”

    君衍一进屋就开始手忙脚乱的往白锦的身上送东西,狐皮大衣,暖袋,热茶,糕点等等。

    管家这时也将炭火炉送了进来。

    “郡主,赤梅已经起来煮饭了,先给您盛碗汤,您暖暖身子。”

    “多谢。”

    白锦总算能说句话,“我有话要跟殿下说,麻烦屏退所有下人。”

    “好,老奴这就去。”

    管家走后,白锦喝了口汤,一边的君衍也坐好,道:“锦儿,你是想说婂秋的事情吧?这一次南门中毒,明贵妃很明显已经想要除掉婂秋,这的确很麻烦。”

    “还有那个宫女,竟是能心甘情愿的为婂秋去死,这一点也值得怀疑,毕竟连我们都没料到南门会要查青华殿,那个宫女显然也不知道下毒的事情,这一次过后,明贵妃也不知道会不会继续对婂秋下手,我已经让母后照顾了,只是人在青华殿,还是有些不方便。”

    白锦慢慢的放下碗,如清泉般清澈见底的眸子直直的望向君衍。

    君衍有些紧张的握了拳头,“锦儿,你若是担心婂秋的安全,不如就将她调到凤鸾殿,至于明贵妃的佛堂,我会想办法。”

    忽的,白锦问道:“八年前的韶华宴,发生什么?”

    “什么?”

    君衍猛的站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白锦。

    她怎么会问起八年前的韶华宴?

    “八年前,我第一次跟父亲去参加韶华宴,那一天,发生了什么?”

    “八……八年前,韶华宴……你,你第一次参加,我……我不知道……”

    “说!”

    “八年前的韶华宴,是我第一次看见你,但是你迷路去了御花园,摘下了我母后种下的一株药草,我告诉你那是不能摘的,你跟我说草药不能这样种,会让它变成普通的花草失去药性,就暴殄天物了。”

    君衍站的绷直,双手锤在两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白锦,继续道;

    “然后你又将那株药草待到了东宫,你说这里是最适合种药草的地方,你还手把手的教我应该如何伺候药草,然后我的手被石块划伤,你还帮我包扎,把手帕留给了我。”

    “后来白丞相一直再找你,你还白夫人训哭被抱走,那株药草也被我带回了太子府,只是前段时间被你入药了,你还说药草生长的太老,药效已经不如之前。”

    白锦叹了口气,“那土匪呢?”

    “土匪……土匪就是我担心你自己上山,就派双辰立言跟着你,偶尔,偶尔是我自己跟着的。”

    “红狼血呢?”

    “红狼血,红狼血就是红狼血,拿来入药了,剩下的都给北沧留下,制作好的丹药已经交给父皇了。”

    “因为采草药被毒蜘蛛咬伤呢?”

    “那就是不小心,我没看出来那是毒蜘蛛,还以为是一朵花。”

    “跟君浩然打架呢?”

    “打架……因为他说日后白府的女儿会是自己的娘子,我一时气不过……”

    具体的君衍也忘了,只记得君浩然当着众人的面谈论各个世家贵女,谁更适合嫁给皇家。

    选来选去竟是选到了白锦的身上,气得君衍想都没想,一拳就砸了过去。

    君衍说了半天,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的白锦问,自己就说了。

    直到现在才想明白,原来自己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竟是全被白锦知道了!

    “锦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在跟踪你,也不是想干什么,八年前我第一次看见你,就觉得你很可爱,就是很可爱,我虽然每次都悄悄的爬白府的墙,但是我绝对没有做过任何越矩的事情,你不要生气。”

    “我也不是想打扰你,只是没想到后来我们能真的相识,我知道我只是个命不久矣的……”

    君衍的话并没有说完整,他呆呆的看着扑进了自己怀中的白锦。

    他第一次觉得,白锦竟是这么用力。

    她那双纤细的手紧紧的箍着自己的腰身,滚烫的脸颊贴着胸膛,心跳声震耳欲聋。

    “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命不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