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而便是委屈。
“在下以为，端王绝没有在下这么有钱。”
司宁可不想惯着他，“能配上我的，只能是有钱又有权的，缺一不可。”
“那我去买个官。”
这人是疯了吧？
司宁眉头紧蹙，“穆公子，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绝不会喜欢你。今日是为了家母的事，否则我绝不会出来的。”
穆璟和笑着点点头，“好，那这个日后再说，今日先带你去罗青夫人墓前。”
“家母生前，同穆夫人十分交好？”
“不错，是知己好友。”
司宁看着他，他既然如今才来寻找自己，若不是在骗人，便是受原主母亲所托。
“家母给穆夫人留下了嘱咐，让你特意关照着我？”
穆璟和轻笑出声，“是啊，罗青夫人是留了很多东西给司姑娘。不过那时你一心扑在端王身上，着实难以近身。好在司姑娘及时迷途知返，认清端王并非良配。”
司宁拧着眉头，“意思就是，我若认不清，你还不一定找我了？”
看来原主的母亲，是早就明白了原主的命运。毕竟留给原主的嫁妆，可都被林姨娘贪了。
“啊，自然是。不过司姑娘放心，”穆璟和笑得桃花眼动人心魄，“罗青夫人的意思，是让我们帮衬着司姑娘，不过近几年，家母身体堪忧，家中事务繁杂。”
穆璟和说着有一瞬间的沉重，但也只是一带而过，司宁也没有发现。
“也是近段日子才能真正地帮衬司姑娘，不过姑娘放心。罗青夫人留下的东西，一分也不会少。”
司宁倒是不在意这个，毕竟穆璟和来找自己，就是没打着贪图的目的。
更何况他这么有钱，也没什么好贪图的。
罗青……罗青……
司宁轻声嗫嚅着这个名字，倒是让自己想起了另一个人来。
不过怎么可能呢，那个人早就不知尸首何处了。
毕竟当年因为她，自己才会落得家破人亡的地步。
罗青的墓地就在半山腰上。
司宁怀着沉重的心情上去时，只看见了白雪中的一个土堆。
孤零零地耸在石碑后。
“空碑？”司宁眉头一皱，看向身旁的穆璟和。
这要如何确定这个墓就是真的？
穆璟和唇角一勾，“我也没有必要骗你们两个女子，这对我没有任何好处。而且即便喜欢你，我也不会用这种招数。会损阳寿的。”
“阿虎，你有什么感觉吗？”
阿虎愣愣地摇头，“小姐，夫人离世时，我也还小，着实分不清。”
“不用想了，这世界上，也就只有穆家还留着和罗青夫人相关的东西了。”
司宁啧了一声，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着实太过憋屈。
可偏偏原主母亲的消息无从查起。
不过穆璟和说的对，他的确是没必要用这个来欺骗自己。
如果他真的骗了自己……
司宁眼中寒光乍现，那明年就是有人给他上坟了。
“阿虎，东西拿来吧。”
“好。”阿虎将黄纸等一一拿出。
司宁蹲下身时，才发现这坟墓的方向不对。
“天宣的坟墓不是以西南为主，为何家母的朝着北方？”
穆璟和也蹲下身，拿出火折子点燃。
火光在修长的指尖点燃，映照着穆璟和妖孽般的脸庞。
“司姑娘，原来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语气带着怜悯。
司宁疑惑，“我应该知道什么？”
司宁也很无奈。
“罗青夫人并非是天宣人，她是上将军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女子，同家母相交时，才得知罗青夫人是北丹人。”
北丹人？！
司宁脸色一变，站起身来，“你说，我母亲是北丹人？！”
穆璟和似是料到她会这般反应，只淡淡一笑，“嗯，北丹人。”
“小姐，”阿虎站起身轻轻抚摸着司宁的脊背，“我曾听他们说过，夫人的确不是天宣人。”
不过小姐为何要如此大的动静？
天宣地大物博，繁荣强盛，但也绝没有贬低他国的意思。
小姐为何会露出这般晦暗不明的神色？
司宁摇头，看着穆璟和。
后者脸上总是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仿佛这世间，没什么难过之事。
“我听家母说，当年罗青夫人在怀着司姑娘时，心情郁结，时常同上将军争吵打架。上将军忍无可忍，便时常不归家。”
司宁啧了一声，怎的从原主的母亲开始，就这般不幸。
所以原主的痴傻，或许就和罗青夫人怀孕时心情郁结相关吧。
“后来家母去看望时，罗青夫人已是弥留之际，半是认真半是玩笑的说过，她死后，坟墓朝着北方，好眺望家的方向。”
“若是北丹人，名字又为何唤做罗青。”
此话一出，穆璟和转头盯着司宁，轻笑出声，“在下倒是觉得，司姑娘对罗青夫人，并无太多感情。”
司宁没说话，这的确是真的。
自己自是不用说，便是原主，对这罗青夫人，也只有一道模糊到不能再模糊的影子。
“幼年丧母，如今还做万分悲伤，岂不是假情假意？”
所有的悲伤都会被时间冲散，只会在接触到曾经的事物时，心中刺痛。
十几年过去，一个孩子能记住什么？
如今更多的，也只是感慨罢了。
“也对，”穆璟和递给司宁一堆黄纸，“一起来吧，想来罗青夫人是高兴的，你能来看她。”
穆璟和今日并没有那么多轻浮的话。
洲桥街的酒楼。
司宁在阿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穆璟和掀开帘子笑道：“稍等，我先去拿东西。”
司宁点头，却骤然感觉到一道不善的视线，看过去时，却什么也没有。
司宁摇摇头，然而一进去，就听到了一阵抽气声。
“她的脸怎么回事？”
“好像两条蜈蚣！”
司宁无奈抿唇，这很明显就两条伤疤啊。
何必如此夸张？
不过越是如此，那些人越是来劲。
其中以长相清丽自恃貌美的女子居多，甚至拉着一旁的人赶紧躲开。
如避瘟疫。
司宁走过一个蓝衣女子时，那女子厌恶地躲开。
甚至还捂住鼻子挥了挥手，极为嫌弃道：“什么味道，臭死了。”
司宁低头一看，是裙角沾染了泥土。
“阿虎，手帕，面纱。”
待她擦干净带上面纱后，那女子愈发变本加厉。
她尖利叫道：“这有什么用，方才大家都看见了，被你吓得吃不下饭了，丑八怪！脸上有疤为何还要出来吓人？！”
“你说什么呢！我家小姐……”阿虎急性子，小姐都已经遮挡了，她还在这里挑什么刺？
司宁拦下她，看着那女子，“实在抱歉，是我的疏忽。不过依我所见，这里被吓到的，也只有姑娘身边的几位。不若这样，今日几位姑娘的费用我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