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基本人性还在，并没有真正做到无情。
如果他跟苏墨以前一样，那可就真没希望了”
王健暗自松口气。
片刻后，顾晨抬头：“真是妈妈原话吗？”
他死死看着王健，并注意王健每一个表情动作。只要王健撒谎，他有信心看出来。
王健认真点头，他没有骗顾晨，这是真实的。
“谢谢”
顾晨说道，他也是真心话。
王健微笑：“不客气，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吗？”
顾晨抬头，再次恢复微笑：“也好，毕竟，等到明天我就要离开。
以后，我们大概也不会再见面”
“你觉得，微笑屠夫，他为什么要杀人呢？”
王健问道。
“不知道，我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他怎么想的？”
点头，王健表情变得伤感，缓缓开口：
“我想，我能猜到一些”
“哦，你说说看，我也挺好奇的”
王健继续道：
“微笑屠夫，他小时候，应该很压抑、很痛苦、很绝望！
也许，他有一个家暴父亲。
不光会莫名其妙伤害他，还会伤害他妈妈。
每次家暴前，都会露出一个可怕笑容。那个笑容一出现，他就知道，自己要被伤害。
那种明知自己会被伤害，还必须等待承受，应该很煎熬。
也许，微笑屠夫母亲，因为受不了，而选择自杀。
当着他的面，就这样，笑一笑。带着不舍、带着解脱、带着痛苦，离开人世。
那时候，他该是什么心情？
也许，微笑屠夫曾经寻求治愈，把希望交给医生。
可是，那些医生，再次冷笑着，对他各种折磨。
那时候，他又该是怎样的心情？
最后，他为了战胜恐惧、打破阴影，选择当个猎罪者。
每当他完成净化时，世界就会美好一些，那些被伤害的人，就会少一些。
他认为，这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净化。
这个世界太邪恶、丑陋，需要净化！
顾晨，你说，我猜的对吗？”
闻言后，顾晨呼吸变得有些急促，身体微微发抖。
这无法控制，王健将他内心世界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这比把顾晨扒光，更加赤裸裸、血淋淋，双眼都有些发红。
“呼呼~”
深深呼出一口气，顾晨看着王健，情绪莫名。
良久，他调整好状态，笑道：
“王先生，如果你去当心理医生，一定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王健摇头：
“不，我不够资格。
相比于我，你更加适合。而且，我相信，如果你是一名医生，你的病人一定很幸运”
自嘲一笑，顾晨开口：
“这辈子估计是没机会了，如果有来世，我希望我是一名医生。
一名真正的医生！”
两人沉默片刻，王健抬头问道：
“问你一个问题，我们就当学术讨论，能真诚回答我吗？”
顾晨思考片刻，认真道：
“如果不带目的，只是讨论，我会好好回答”
“好！
这个世界，恶人很多，该死的人也不少。
你说，该怎么办呢？”
“杀”
顾晨回答斩钉截铁。
点点头，王健说道：
“不瞒你说，在以往二十多年里，我也是你这么想的。
可是，经历那么多事，也见识过无数罪恶。
最后，我发现，这类人根本杀不完。
杀不完也就算了，问题是，杀再多，也不能解决问题。
顾晨，这样做，是错的”
冷笑一声，顾晨问道：
“我承认，确实杀不完。
但，一定有效果。
我问你，如果不杀这些人，他们会伤害多少人？会让多少人痛苦绝望？
这难道不是正面意义吗？”
王健表情越发哀伤：
“可是，杀光这些人，就不会让其他人受到伤害了吗？
也许，还会让更多人痛苦绝望”
说到这里，王健拿出一个手机，然后递给顾晨：“看看吧！”
顾晨有些疑惑，不过，还是拿起手机。
打开手机后，里面有十几条短视频。
他随意点开一条，然后看起来。
视频明显是监控内容，画面里是一个小男孩，大概七八岁样子。
小男孩儿独自坐在地上，一脸泪水、双眼空洞。
屋子里没开灯，只有电子闹钟散发微弱光亮。
突然，小男孩看向某处，嘴里哭喊道：“爸爸、爸爸，是你吗？”
然后，小男孩儿冲到床头，一把抱住一个玩具熊。
嘴里哭诉着：“爸爸，你到哪里去了？快回来吧！
以后我听话，你说什么我都听。
爸爸、爸爸……”
很快，房门被打开，一个面色憔悴的女人走进来。
女人也是满脸泪水，她一把抱住小男孩儿，两人抱头痛哭、久久不息。
顾晨皱眉，抬头看向王健。
王健用手指着手机，叹息道：“继续看”
顾晨再次随意打开一条短视频，还是监控拍下画面。
画面里，是一个十几岁少女。
少女站在镜子面前，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
她在镜子前转了一圈，露出幸福笑容。
接着，她转身看向空气，笑嘻嘻问道：“妈妈，你看我这裙子好看吗？”
说完，似乎有人回应她一般，她再次开口：
“好看？哈哈哈，我就说好看嘛”
说完，她走向桌子边，拿起一把水果刀，就在自己手腕比起来。
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冲进来，似乎是警察。
看到这里，画面结束。
顾晨眉头皱的更深，他第一次情绪有些不稳，看着王健问道：
“这是什么？”
王健依旧面容哀伤，他指着第一个视频说道：
“这是刘华小儿子跟老婆，刘华是微笑屠夫案其中一名受害者。
刘华被杀，我猜测，是因为他克扣员工工资。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
此人不是好人，唯利是图、毫无底线。
但是，他是一名好父亲、好丈夫。
他老婆患病，常年在家，吃药花销不小。
如今，刘华被杀，你知道，这孤儿寡母，有多悲痛吗？
哎！就在昨天，刘华妻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