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毫不停歇，朝着山中古刹的方向狂奔而去。
路上也有停留过。
不过也只是停留片刻，随后便再次出发，只留下身后几名心脏不翼而飞的溃兵劫匪。
很快。
坑坑洼洼的官道出现在前方，道路旁一条小路通往山上的寺庙。
“佛祖？嘿！”
慧海口中传来模糊不清的冷笑声。
他随即化作一道黑影冲向了小路。
嘭！
一道炸响，寺庙的大门炸碎，碎木四溅而出。
“什么人！？”
大喝顿时从寺院中传出，几名僧人快步走来。
他们看到那破碎的大门，眉头紧皱。
当他们抬起头来，想知道是什么人竟然做出此番举动的时候，却赫然看到了一个浑身长满骨刺，面目狰狞的怪物！
僧人们脸色大变。
妖魔！？
可忽然间，他们觉得这怪物的面孔有些眼熟！
“慧，慧海！？”
有僧人认出了慧海，失声惊叫。
“阿弥陀佛，慧海，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但此时。
慧海早已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本就对那高高在上的所谓佛祖充满了憎恨。
此时一听到几名僧人咏念佛号，顿时杀心骤起。
“死！”
“该死！”
“佛祖该死！你们都该死！”
他急促的念叨着。
话音未落。
嘭！
慧海的身影消失不见。
几名和尚的声音戛然而止，身体僵直，胸前出现了一个大洞。
鲜血涌出，将僧衣染红。
扑通几声。
和尚们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接下来的一幕，便是当初徐青所见过的了。
慧海见人便杀，一路朝着大雄宝殿的位置狂奔而去。
一名名和尚倒在了血泊中，心脏不翼而飞。
寺庙中不是没有武僧。
可大多都实力低微，很多都只是刚刚入品而已。
哪里会是慧海的对手！
他们的心脏，统统进入到了慧海的肚子中。
僧人们四散奔逃，不过很快就被慧海追上。
噗嗤！
利爪直接透体而出，将僧人的身体穿透，而利爪上也多出了一颗还在跳动的鲜红心脏。
没过多久。
熟悉的大殿出现在了前方。
宝殿当中，老和尚端坐其中，面色悲悯，像是没有听见外面的惨叫声一般。
慧海一眼便看到了那大殿当中端坐的佛像与老和尚。
低吼了一声之后。
他冲了上去。
染血的脚落在大殿中，在地面上印上一个触目惊心的血色脚印。
“为什么？”
不知道是在询问宝座上的佛祖，还是在询问老和尚。
老和尚睁开双目，双手合十，道了一声。
“阿弥陀佛。”
“为什么！？”
慧海的音量拔高了许多，声音中满是痛苦与愤怒。
“为什么那些坏人可以活的好好的，那些好人却总是受苦！”
“为什么那些人可以为非作歹，可以随意的杀害别人，自己却能够享受荣华富贵？”
“为什么穷苦百姓就必须要受苦，一辈子辛苦，吃不饱穿不暖，而那些整日享乐的人却能一直荣华富贵，无忧无虑？”
“他们一生都在礼佛，更是从没干过坏事，可为什么......为什么会成为那些人渣的盘中餐！？”
慧海的声音越来越大，厉声询问着。
他的五官扭曲起来，张开大口愤怒的咆哮着。
“佛？狗屁的佛！”
“若真是佛，若真有佛，为什么在他的信徒受难的时候不出现，任由他们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老和尚身体晃动了一下。
从刚刚慧海的话中，他已经知道慧海父母亲人的结局了。
他面色悲悯，抬头望了望面前的金像。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曾经为小和尚解惑无数的老和尚，此时也被小和尚的问题难住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老和尚看着佛祖金象，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
真是一个好问题啊。
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老和尚忽然感觉，这一辈子的吃斋念佛，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按照佛经中的话来说。
这似乎是......
他下意识的默念出来。
“众生皆有因果，往日因，今......日果？”
因果，因果。
真的是如此吗？
慧海听到这话，双目当中顿时血光大盛。
“狗屁的因果！”
他暴喝一声，心头涌起暴虐的杀意。
咻！
利爪探出，直接将老和尚的头颅摘去！
噗！
鲜血狂涌而出。
慧海彻底发狂了，张开血盆大口啃食着老和尚的身体。
忽然间。
他又猛地抬头，望向一旁的佛祖金象，冷笑起来。
“嘿，这可绝对是你虔诚的信徒吧？我当着你的面出手，你竟然还无动于衷！”
慧海哈哈大笑起来。
下一刻，笑意尽数收敛，脸上满是疯狂与冷漠。
“佛？”
“我去他妈的佛！”
说着，他纵身一跃，挥出利爪。
轰隆！
佛祖金像上的头颅断裂，从金身上滚落而下，翻滚了好几圈之后，这才在外面的院中停下。
而此时。
整个寺庙中，除了慧海之外，再无一个活物！
他伫立于血水当中，定定的看着那断裂得佛头。
渐渐的。
他身上的血光消散，骨刺收回体内。
这时候，像是大彻大悟了一般。
一切情绪悄然消退。
慧海面容变得祥和起来，满脸的悲悯，双手合十，低声自语。
“人是未醒佛，佛是已醒人。”
“清净山上清光现，今日方知我是我。”
“今日开始，我便是我自己的佛！”
他身上有佛光亮起。
“错了，这个世道错了，所有人都错了。”
“为了那一时的享乐有什么意义呢？”
“真正的佛，应该让他的子民们，让他的信徒们过上完美的生活，佛所在的佛国应该是一个完美的国度。”
“没有贫贱之分，没有疾病，没有战乱，没有一切不好的东西！”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佛！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理想国！”
慧海低声自语着，迈动脚步，朝着山下缓缓走去。
微风吹来，抚动破碎的僧衣。
他的话语在风中飘散，又似乎伴随着风吹向了远方。
慧海一路走着。
不知过去了多久。
道路的尽头，一座巨城出现在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