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栋的脑海里，在那一瞬间，忽然想起一个人。
她有着莎拉布莱曼一样动人的歌喉，她曾经把自己最喜欢的一首歌，清唱给姜栋听……
“当我轻轻地离开了你，让我回到我北方去，当北方已是漫天大雪，我会怀念遥远的你……”
姜栋下意识地转身，朝研究室走去。
一位女士在研究室里，专心地低头工作着，曾经，安利娅就坐在那个位置，和眼前这位女士一样，在一丝不苟地搞研究。
姜栋悄悄地走进来，专心工作的女士却浑然不觉。
“安利娅……”
女士一回头，喊了声：“董事长！”
“方老师，有进展吗？”
方舒雯笑着答道：“这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啊，我接安利娅这个位置，有点力不从心啊。”
“不着急，慢慢来。”
这句话，姜栋也对安利娅说过很多次。
方舒雯移过来一张椅子：“董事长，坐下来烤火吧！”
姜栋坐了下来，伸出一双手在火盆上取暖，问道：“你有安利娅的家庭住址吗？”
方舒雯摇摇头，答道：“没有，我不知道她住在哪儿。董事长，假如安利娅回来，我和她一起搞研究，一定很快突破技术难题。”
姜栋叹口气道：“可她现在和我失去联系了！”
“董事长，安利娅当初为什么离开啊？”
“我也不知道，她突然就决定离开了，我问她但她不肯说。”
方舒雯思考了半晌，言道：“我曾经记得安利娅说，她的家乡冬天很寒冷，但地址实在想不起来了，你也知道，外国的地名最难记了。”
“哦，对了，安利娅有几个好朋友，蒂娜和弗兰克肯定知道。”
姜栋道：“可我没有蒂娜和弗兰克的联系方式，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
方舒雯摇摇头：“我也没有。”
华夏实行改革开放以后，计划经济也进入市场经济时代。
一些中小型集体企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下，受到强大的冲击，到了一九九零年，大量的乡镇企业纷纷倒闭。
九一年九月，密县机床厂宣布破产，十月中旬，密县工艺厂关门大吉，十一月，密县纺织厂大量裁员……
在九十年代，农村户口和城镇居民户口，有本质的区别，农村户口有责任田，而城镇居民户口则由当地地方安排就业。
工厂的倒闭，导致大量城镇户口的人失业和下岗，给社会带来非常大的不安定因素，社会治安也日趋复杂。
十一月七日，姜栋召开全体干部职工大会。
“鉴于目前复杂的社会治安，今天召开一个安全意识和防范的工作会议！”
“主要有以下几点，第一，公司总部和厂区，实行封闭式管理和生产，所有干部职工不准带无关人员进入厂区。”
“第二点，保卫科要加强保卫措施，所有进入公司和厂区的人员，要进行严格的登记制度。”
“第三点，也是我要强调的一点，公司里的广大女职工，晚上不要单独外出，要特别注意自身的安全防范。”
“第四点，所有干部职工，下班后均不得与社会上的闲杂人员厮混在一起，严禁参加聚众斗殴，赌博等非法活动，一经发现，公司将开除涉事人员，违法犯罪的，移交公安机关处理！”
……
叮铃铃……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姜栋正在文件柜翻找资料，助理叶碧馨便接了电话。
“你好，佳乐美公司董事长办公室……爸爸，你找我们董事长啊？”
姜栋听了，放下手中文件走过来，从叶碧馨手中接过话筒。
“叶领导，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温和的声音：“小姜啊，今天下班后有事吗？”
“下班后没事，请问叶领导有什么指示？”
“哈哈，我想请你来我家做客，可以吗？”
姜栋一口答应：“好，非常荣幸，我一定去！”
“哈哈哈，那我在家里等你，不见不散！”
挂了电话，姜栋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五点了，姜栋猜想叶领导请他到家里做客，一定还有其他的事。
“小叶，我要到你家里做客，欢迎吗？”
叶碧馨高兴地说道：“当然欢迎啊，等下班就走吗？”
“不，现在就走，我到蔓菁办公室和她说一下。”
来到裴蔓菁办公室，姜栋言道：“叶领导给我来个电话，说要我到他家里做客，但我估计还有其他的事，我现在过去一下。”
裴蔓菁问：“你估计叶领导找你什么事啊？”
姜栋笑道：“准没好事！”
裴蔓菁瞪了姜栋一眼：“话不能这么说，叶领导说什么你都要答应，知道吗？领导也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的。”
“我知道，那我走了！”
“哎，回来！”
姜栋回头问：“还有什么事交代的？”
裴蔓菁瞪着姜栋道：“你就这样空手去啊？叶领导说请你去家里做客，你得带点礼物吧？”
姜栋摇头道：“带礼物不好，县委大院是个敏感的地方，我带着礼物被人看见了，还说我想走后门求领导办事，叶领导也会难堪的。”
“你和小叶一起回去，让小叶提着，你怕什么呀？谁说到别人家里，还不能提点东西了？”
“也是啊！”
姜栋回到办公室，穿上长外套，和叶碧馨一起下楼，上了车。
在百货公司门口停车，进去买了两瓶好酒，还有一点水果。
叶碧馨问：“你买东西干嘛？”
姜栋道：“到你家吃饭，我总不能空着手去吧？”
“那你自己提，我不给你提，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带男朋友回来了呢。”
姜栋哈哈笑道：“你们县委大院的人，谁不认识我呀？走吧！”
……
来到五栋六零二，开门的正是叶领导。
“小姜来了，快进来……咦？干嘛还带东西啊？”
姜栋坦率地笑道：“我空着手来，不很尴尬嘛！”
叶领导哈哈大笑，热情地招呼姜栋到屋里，在沙发上坐下，叶碧馨则忙着给两人泡茶。
接下来，叶领导就关心地询问公司里的一些事，还问有什么困难没有，就是没有说正事。
姜栋也不好问，但心里却很纳闷，难道叶领导今天请他来，真的只是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