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刘志在电话里愣了半晌，问道，“啥意思啊？”
孙大庆道：“我是问，咱们县里叫姜栋的企业家是哪里人？”
刘志在电话里哈哈笑问：“老同学，你开什么玩笑，你不知道姜董事长是哪里人？”
“我知道我还问你啊？”
“老同学，你是寻我开心还是和你小舅子闹矛盾不来往了？”
孙大庆听刘志这样一问，心里也是一愣，怎么扯到我小舅子身上了，难道……不！这绝对不可能。
“我和我小舅子没矛盾，你别把话题扯到一边，你直接回答我，那个叫姜栋的企业家是哪里人？”
刘志听见孙大庆问得一本正经，哈哈笑道：“你呀，真是从月球来的啊，佳乐美公司董事长姜栋，就是你的小舅子，你是真不知道啊？”
“啊？”孙大庆大吃一惊，当场僵在那里，嘴巴张了老大说不出话来，等刘志“喂”了几声，才回过神来，“哦，谢谢，挂了啊！”
“这怎么可能？”挂了电话，孙大庆喃喃自语，“佳乐美公司，姜栋，董事长？公司四五千人？”
“这……太不可思议了！”
孙大庆回想起他从来不给姜栋好脸色，还骂过他没出息，小混混之类的话。
万万没想到，一年不见，成密县的企业家，董事长了。
“玉琴，玉琴……”
孙大庆走出办公室，没进门就大喊，姜玉琴和她爸妈都急忙出来，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孙大庆。
“那个姜栋，就是咱们的弟弟！”
“真的吗？你打电话核实了？”
姜玉琴和李红梅的眼里，一下闪现出泪光。
孙大庆肯定地说道：“嗯，我打电话问了刘秘书，他还以为我拿他开玩笑呢，自己的小舅子当了董事长都不知道。”
姜玉琴此时激动的眼泪已滚落下来：“爸，妈，真是弟弟，他是企业家，董事长了！”
姜大海连连道：“咱们姜家的祖坟真的冒青烟了，真的冒青烟了！”
……
一九九二年元月二十七，农历辛未年腊月二十三，北方小年，星期一。
姜栋忙好手中的工作，站起来活动一下，信步走出办公室。
密县又下起了大雪，纷纷扬扬的雪花扑面而来。
瑞雪兆丰年！
姜栋忽然想到了什么，转身走回办公室，拿起桌上的电话机。
“总机，请给我转接清河县总机……清河县总机吗？请接牛角乡乡府……”
在没有程控电话的年代，想打一个电话就有这么麻烦，全部是人工转接的方式。
姜栋曾经打过几次，不是线路坏了，就是没有转接成功。
今天终于接通了。
“牛角乡乡府吗？请帮我找一下孙大庆！”
“好，你稍等！”
接着，电话里传来微弱的喊叫声：“孙领导，孙领导，电话！”
等了几分钟，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中音：“喂，我是孙大庆，你是哪位？”
“姐夫，我是姜栋啊，最近工作忙吗？”
听到姜栋的声音，孙大庆还是想确认一下姜栋的身份，便言道：“我还好，现在你在哪儿？”
姜栋道：“我在办公室呢，爸妈和我姐他们还好吗？”
孙大庆毕竟是当官的人，心里很激动也没表现出来，而姜玉琴和老妈李红梅听说姜栋打电话来了，激动万分，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红梅抓住电话筒，双手微微地颤抖着：“栋儿，你在哪？”
“妈，我在办公室呢，我打了很多次电话没打通，妈，你们还好吗？”
“好，我和你爸都很好，听说……听说你当董事长了？”
“嗯，我开了个公司，厂里好几千人呢。”
李红梅颤抖着声音道：“我听说了，栋儿这下有出息了，我和你爸还有你大姐都很高兴呢，我叫你爸接电话……”
李红梅把话筒递给姜大海，姜大海的手好像一下得了帕金森一般，抖个不停。
“儿子，我是你爸！”
姜玉琴正在激动地流着眼泪，但听到姜大海的话一下笑出声来。
“爸，您不说好像弟弟不知道您是他爸一样。”
“你爸是激动得不知说啥了。”
电话里传来姜栋的声音：“爸爸，您的身体还好吗？”
“好，我和你妈的身体都很好呢，听说你成了企业家，我们都高兴得不得了，儿子，你现在有很多钱了吧？”
李红梅一下抢了话筒，白了一眼老头子道：“话都不会说，开口就问钱，让我来和儿子说。”
“儿子，蔓菁和囡囡都好吧？”
“她们很好呢，妈，快过年了，我很想你们呢，你们能回来过年吗？”
李红梅答道：“哎吆，今年可能回不去了，大雪又封山了，只能等明年开春了。”
姜栋道：“妈，我一直都很忙，也没时间去看你们，等山上的雪化了，我一定去接你们。”
“儿子，你忙你的正事，等过了年我们就回去，你姐夫的借调期也到了。”
“好，妈，刚才爸爸问我是不是有钱了，我现在是有钱了，你和爸爸多买点好吃的，咱们家现在不差钱了。”
“好好，乖儿子，妈妈为你感到高兴，你忙的话就挂了吧！”
……
“董事长，今天的报纸来了，你好像还有几封信！”
助理叶碧馨将一沓报刊杂志和信件，放在姜栋的办公桌上。
姜栋拿起十几封信件，除了公函之外，确实有几封私人信件，还有几张新春贺卡。
在那个年代，逢年过节，朋友和同学之间，都会发来一些明信片。
明信片在九十年代，绝对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在上面写几句祝福的话，邮寄给远方的朋友。
那个时代的人，感情真挚而单纯，没有复杂的利用和人情世故。
收到来自远方的明信片，看着上面的祝福，以及有象征意义的图案，都会让人激动几天。
其中有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朋友，你还记得一起在贺兰山上滑雪的那个女孩吗？”
“我们一起经历了生与死的考验，谢谢你！我的世界，因为有你而精彩！”
落款是，1992年，元月25日，安雨薇。
另一张明信片上面则写着：“我是一只爱了千年的狐，千年爱恋千年孤独，长夜里你可知我的红妆为谁补，红尘中你可知我的秀发为谁梳……”
落款是，1992年，元月26日，周蕊。
还有一封信，信封上娟秀的字迹，映入姜栋的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