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河内郡。
自前番。
为了驰援陆仁。
秦王和丞相范雎亲至河内郡。
足足动员征辟了二十万援兵,紧急驰援长平。
而此刻。
刚刚忙完了征兵之后。
秦王和范雎,却没有任何的放松。
此刻的他们。
来不及返回咸阳。
便是暂时居于河内郡。
此刻的他们。
目光紧紧的放在那居中的一幅巨大的函图之上。
其上记载着的,正是如今长平犬牙交错的复杂形势。
秦王目光灼灼,死死的盯在函图之上,脸上的表情亦是带上了一丝的急切:“也不知,长平之战事如何了?”
而范雎望向面前的秦王,是直接拱手道:“王上,此番送去二十万援军驰援长平,我军之兵力,业以超过赵军。以武安君之能,定能……”
还没等范雎把话说完。
这边。
便是有侍卫龙行虎步,直接来到两人面前:“启禀王上,前阵将士,在外听宣。”
一句之后。
秦王和和范雎皆是猛然抬起头来。
没有丝毫犹豫。
秦王便是径直一摆手:“快!快传!”
“王上有令!传斥兵进殿!”
随着侍卫的一声呼喊。
不过片刻。
便有斥兵大步进殿,朝着秦王径直的一拱手:“拜见我王!”
秦王大步上前。
直接快步飞奔至斥兵面前:“快说!前线战事如何?”
斥兵自然没有丝毫犹豫,脸上隐隐的带着一丝笑意:“王上,我军已将四十万赵军,困于泫氏之谷底。此番,赵军奋战一夜,直至翌日清晨,亦未能突破我军之防线。”
瞬间。
秦王猛然抬头,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上,此刻却满是兴奋之色:“真已围困赵军!?”
“真如武安君临行之言啊!”
有些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饶是秦王也是忍不住的感叹道:“武安君真乃神人也!有得武安君,乃寡人之幸,乃大秦之幸也!”
而这边。
面对秦王的夸赞。
一旁的丞相范雎目光幽幽。
脸上却无半点表情。
淡漠的脸上,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只是眼眸中,闪过一丝的锐利之色。
不过是片刻之后。
范雎便已经是收敛神色。
直接望向斥兵:“武安君此番遣你前来,除带来战报,还有何言语?”
斥兵听得询问。
再一次的拱手:“启禀我王,丞相。君上令在下禀明我王,速派援军。赵国闻得赵军被围,必有援军。”
“此番我军之兵力,围困赵军主力,亦是勉强。若赵军再有援军,恐则生变,至被围之赵军有可趁之机。”
“援军?”
听得此言,哪怕是秦王也不由得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沉默片刻之后。
便是一咬牙,直接是望向斥兵:“好!”
“你速回前线,告知武安君,寡人即刻派得援军驰援!”
秦王缓缓点头,直接是摆了摆手。
而后。
斥兵快步而去。
而这边。
范雎却是深深的看了面前的秦王一眼:“王上,这援军一事,恐非易也。”
秦王转身,目光再一次的看在身后的函图之上:“寡人何尝不知?然此番前线战事,已至关键之时。”
“击溃赵军,拿下长平,则踏破邯郸,灭赵之日,近在眼前也!这援军不但要增,而且必从速也!”
“纵使万难,亦必为之!”
说着这话的时候。
秦王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重重的锐利之势!
于是乎。
不过一个时辰之后。
河内郡守王稽便匆匆而至秦王面前:“王稽拜见我王!”
秦王抬头,见得面前的王稽,没有丝毫犹豫,便是直接朗声道:“眼下河内郡可征之兵几何?”
一声询问。
王稽的脸上明显的闪过一阵的错愕之色:“征……征兵!?”
“可是王上,前番我河内郡之增兵,方才送往长平啊!?”
此刻的王稽内心可谓是绝望的。
河内郡之地。
乃是秦国国中。
距离长平最近之地。
所以前面。
为了尽快驰援长平的秦军。
秦王便亲至河内郡。
在极短的时间内。
便联合多郡之地,征辟了二十万大军。
不过半月之前,刚刚送往长平前线。
但是现在。
还没过几天。
便又要征兵?
对于王稽这个河内郡守之言,这无异于是要了他的命……
当下。
王稽面带苦涩,便是直接的一拱手:“启禀王上,前番征辟,我河内郡之地,十六岁以上之男丁,早已经是征辟一空。眼下河内郡,已无适龄之男丁啊!”
而片刻之后。
面对王稽之言。
秦王不语。
倒是一旁的范雎眯着眼睛,轻笑一声:“既无适龄之男丁,范雎倒有一变通之法。”
一句之后。
秦王和王稽的目光,都是放到了范雎之上。
在两人的注视之下。
但见得范雎是一字一句道:“从即日起,将男丁入伍起征之年限,降低一岁。我王可于河内郡周遭数郡之地,先征年过十五岁之男丁。只差一岁,想无大碍也。”
只不过。
在范雎一句之后。
无论秦王还是王稽,皆已经是陷入了沉默。
对于范雎言下之意,他们又岂能是不知。
或许看似是将征辟男丁之年限降低一岁。
但是这影响。
却并非是一句话这般简单。
简而言之。
范雎之举。
是在透支秦国之未来。
若此战胜之,倒无大碍。
但若战而不胜。
这一批不过十五岁的男丁战死。
偌大的秦国,将会陷入青黄不接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