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王翦,在其父王龁看来,这情况就要严重得多了。
这孩子,无论是智计、勇武,什么都不差。
但问题是就,实在太冷了。
换而言之,就是有些不近人情。
喜欢独处静思,不怎么与外人交流。
而且。
更重要的就是。
极度崇拜武安君!
到了甚至有些癫狂的地步了,不但每日在沙地上,复盘各种武安君经典战役。
眼睛里更是揉不得半点沙子,若是有谁敢有半点对武安君不敬的意思。
无论是谁,王翦都说不得要与对方理论半天。
这样的性格,若是放到了其他人的身上,其实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
但王翦不行。
注定要成为军旅中人的他。
如此的性格,自然是要不得的。
为此。
无论是蒙骜还是王翦,都是和天下大多数普通的父亲一般,为自己的两个儿子的前程,可谓是操碎了心。
直到不久前。
准备攻打邯郸的两个人,却是突然收到了陆仁的询问。
问得两人,是否亲自将两个少年郎,带到他的身边,为一侍卫。
欣喜若狂的两人,自然连半点的犹豫都是没有,就差是千恩万谢的答应了。
开什么玩笑!?
成为武安君的侍卫!?
那可是多少大秦将领,打破脑袋都找不到的好事。
成为武安君的侍卫,就代表着,可以时时都在武安君的身边,听得武安君之教诲,正面接触武安君的战略,战术意图。
说不定,运气好的话,还能得到武安君的亲自指点。
说实话。
要不是年纪和辈分不对,再年轻个二十岁的话,恐怕蒙骜和王龁都想时时的跟在武安君身边,聆听教诲了。
而现在,两个小屁孩,得到如此的机会,却不珍惜。
反而要在这里互掐。
说实在的,要不是碍于脸面,蒙骜和王龁狠不得现在就扒了两个逆子的裤子,直接揍开花。
然而就当蒙武和王翦,垂头丧气的下去,准备自领军棍的时候。
“行了。”
“都是些少年郎,难免意气之争,便放得他们此次吧。”
很明显。
说得此句之人不是别人。
正是陆仁。
一句之后。
便连蒙骜和王龁都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可是君上,这两个逆子如此之机会,却不珍惜,实在是……”
话还没说完。
陆仁轻笑。
深邃得犹如星辰大海一般的眼眸,却是幽幽的放在蒙武和王翦的身上:“少年郎,我秦国之未来也。若无朝气、生气,我大秦何谈未来、希望?”
一句之后。
包括着王龁还有蒙武等人在内的众人,却是一脸的疑惑,并不知道,陆仁到底是在说些什么。
却只有周姐,想到了那日,陆仁当着她的面,所说出的那句话:“纵某兵败而身死,我大秦亦有后继。父及子,子及孙。子子孙孙,身虽死,而其志不渝!故此后,扫清六合,席卷八荒!一统天下,而复盛世者,唯我大秦!”
再望着拘谨的低着头的蒙武和王翦。
周姐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他们,就是你所说的后继么?”
便在周姐的注视之下。
陆仁缓缓的来到了蒙武和王翦的身旁。
眯着眼睛,轻轻的低下头去,嘴角同样是带着以丝淡淡的笑意:“小家伙,既然你觉得,此刻不进军,十日之内,无法破得邯郸,那你且说说,如今,吾等如何才能在胜得邯郸?”
蒙武不假思索,当即便是朗声道:“邯郸赵军固少,然而城坚,故以猛攻,必难克也。”
“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以赵军之兵力,于城墙之上守我秦军之攻势尚为难也。固,我军可引工匠、士卒,掘以邯郸之地底,掘至城墙之根,以大水漫之。则不过两月,邯郸城墙必毁也。届时,我军以雷霆之势,取得邯郸而灭赵,不过易如反掌。”
听得此言。
陆仁微微挑眉,缓缓点头:善。”
而后。
目光依旧是放在面前的蒙武之上:“若以你之举。需牺牲士卒何许?”
蒙武不假思索:“工匠和掘土之士卒较为危险,倒是城破之后赵军之抵抗,不必担忧。故牺牲之士卒,当在两万之下。”
陆仁再颔首:“善。”
复问:“耗费时间如何?”
蒙武再答:“两月余。”
陆仁不复在语。
缓缓的点了点头,望向蒙武之表情,已带上满意之色。
而后,轻轻拍得蒙武之肩膀:“大秦的未来,是你的。”
少许。
陆仁再转头。
但见得一人,剑眉星目,神采奕奕,同样正双眼放光的望着他。
“武安君!”
说着这话的时候,王翦甚至能感受到自己那剧烈跳动的心脏。
让一向是宠辱不惊的王翦,脸色都是多了一丝的红润。
便见得这边。
陆仁深深的看了自己一眼,那目光,却是比之方才望向蒙武的还要郑重。
“小家伙,若你为我秦军统领,当如何破敌?”
瞬间。
王翦便是缓缓低下头去。
整个人的脸上,已满是思索之色。
然而。
一刻钟,两刻钟。
王翦却并未如同蒙武那般,几乎是张口就来。
“此计一出,我军故能速而破敌,但伤亡过大……”
“不对!”
“此计……虽无太大伤亡,然而所耗费之时间……”
“这也不对!
“也不对!”
“不对!”
但见得这边。
王翦低着头,一面是喃喃自语着。
却依旧没有抬头回答陆仁的意思。
这边。
王龁转头,见得身旁自家搭档蒙骜那炫耀的眼神。
当下。
便是一瞪眼:“王翦,君上询问于你,缘何不答!?”
一句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