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地方春意盎然，又在一瞬间被天地压得消失殆尽。
他始终不知道那个当时用强劲的灵力打散了小清衍的人是谁……
又偶尔会被传送到璃朽派来，宋悠每次回来都是满身伤痕，又是虚体。
他也只会安静待在那颗小绿团身边。
因为之前那两人在望月殿里做的事，他用灵力压制了自己身骨，宋悠知道自己长大了会比师尊高很多。
若自己这般高，师尊这辈子万一又喜欢上他，那他会主动做下边那个。
没什么意思，就是怕师尊会痛，上辈子他在上，这辈子师尊在上，也不错。
可是这个时候的宋悠并不知道顾清衍会不会喜欢他。
他这般，倒是他自己胡思乱量了。
宋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压制身骨岂非常人做的事？
他不是常人，他知道他是背负了某人一世深情的囚徒。
桩桩件件，罪孽深重。
因为身骨压制，还有被迫陷在其他空间时所受的灵力风暴和天地法则带来的贬抑苦痛，也没让他痛叫一声。
闷哼都没有，他甚至不敢轻易痛晕过去。
但他每每又被传送到璃朽派时，宋悠才不管其他什么事，只单单去望月殿在小绿团面前待着。
他轻轻悄然无声地趴在放置小绿团的桌子上，任由身上痛感肄野。
在师尊身边他才敢痛到眩晕过去，最后又茫然缓缓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另外一个时空。
宋悠没办法，只得随着这股空间力量在这天地间飘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有些时候太思念顾清衍了，他破罐子破摔地想过用自爆心脉的方式去打破这个空间。
即便那时他成为了一个废人，他也想见一面顾清衍。
可他这身强大的心脉力量对师尊来说还有用处，再加上这个空间是师尊的母亲所化，自然而然不能让自己就这么任性地爆了。
他还得保护师尊，随即全身又充满干劲。
宋悠每天穿梭于不同的空间，每天受着不同程度的伤，他算着时间。
虽然这里有连接着其他空间，但时间仍然还是会随着外界流动。
他被卷入空间的第一日就发现了。
至于他是怎么发现这个时间流动跟雾璃空间外的时间流动是一模一样的？
这还得是因为沈御然给他的灵戒，里面有一块圆盘，上面筛有一条乌痕，像是晷针的影子。
沈御然这是把日晷缩小了？那这个乌痕就是太阳照射下来的影子？
宋悠不知道沈御然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想出这么个方式来给他来记录时间，但这着实让他十分欣喜。
因为圆盘上的乌痕还在流转，所以这空间里时间消逝的频率一定与外界一模一样。
又过了好些日子，宋悠此次的身体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沈御然给的灵戒和师尊给的灵戒，里面的衣物和丹药都是齐全的。
每次受了伤也可以快速治疗，宋悠那时候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用灵力清洗自己的伤口和身子。
换好了新衣，就把那些沾了血的衣衫用灵火烧了去。
虽然宋悠是虚体，但自身受到伤口刺激的痛楚是不会丝毫少一分的。
他此时是被空间直接传送到了小绿团屋子里，抬眼就看见那颗小绿团安安静静躺在用灵气温养的木盒里。
他目光缱绻，满身鲜血的躯体轰然倒塌在地，仰面朝天地躺在房内的地板上，身躯显得灼痛无力。
宋悠呼吸微弱艰难，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眼眸神情萎靡不振，气息奄奄。
目光所及也只看得桌子上小绿团的点点头顶，眼前愈发模糊，随之渐渐陷入昏迷。
愕然回首间才发现他的背部有一圈黑红的大血窟窿，里面还孜孜不断地冒出鲜血。
没人替他处理伤口，也没人因为怕他昏睡过去而大声呼唤他的名字。
在此之前他自己吞了丹药，但奈何伤口愈合太慢，随即让他摧心钝痛地深深沉寂了下去。
……
就在此时此刻，外界的顾清衍正与沈御然几人交谈时，心口突感一阵烧痛，他抬手抚摸上胸口，感觉有些心慌，没再与他们说话。
顾清衍猛地起身话都没说，自己一个人回到了望月殿，忽然想看看话本，随即又去了一间杂物房。
在里面翻出来了一本民间故事书，坐在地上轻轻翻看，妄图消散自己刚刚的那阵心悸惊慌。
如若此时宋悠醒着，定然是可以看见自己眼前有一个人坐在地上，手里拿着书，指尖木纳翻动书页。
那人身体靠着凳子，面目显得有些躁动不安。
那是宋悠朝思暮想的人。
顾清衍看书始终没看进去，放下手中的书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跟前的地板。
也不知道是不是顾清衍自己多想了，总感觉那里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的心。
他发着呆，就这么情不自禁地看着那处，也不说话，直到过了很久很久……
……
宋悠再次轻然醒来发现自己还在师尊这里，望着那颗小绿团，缓缓撑着自己艰难站起身来。
可腿部愕然地钝痛让宋悠没反应过来，又猛地失力跪下去砸在地上。
他轻微“嘶”了一声，面容眉眼没有多大起伏，瘦骨嶙峋的背身上，那血窟窿被他刚刚冒然力竭的动作撕裂开，黑红的鲜血缓缓溢出。
他纸一般惨白的脸庞面无表情，周身额头冒出了一些虚汗，宋悠闭口紧咬着牙关。
即便知道不会有人听见他痛苦的惨叫，也不肯发出一丝一毫疼痛难忍的凄音。
因为师尊在休息。
宋悠也知晓，自己再绞疼难忍，顾清衍也不会有任何反应，他现在只是一颗小绿团子。
宋悠闷声不响，紧接着他抬手小心翼翼地扶撑着眼前的椅凳，固执地要站起身来。
他呼吸急促十分沉重，屋里这个时辰没人在。
只有小绿团安静地躺在盒子里，宋悠撑着桌子，眸色深沉带着柔光看了看，没有伸手去触摸。
手上的血迹都已风干，这污秽不堪的鲜血，即便压根沾染不到小绿团，宋悠也不想让自己有丝毫污了师尊的原身。
现在已是辰时，房里其他两人宋悠也不知道现阶段是个什么关系。
他每天穿梭于不同的空间，一回到这里就来了望月殿，偶尔也会碰上他们正在亲热。
可能两人意识到不能跟小绿团住在同一个房间。
所以那个叫顾温良的，在某一天把自己的东西搬到其他房间去了。
所以宋悠就算回来撞是上了那样的场面也不会觉得太尴尬。
因为他只会待在小绿团的房间里。
小鱼儿只想待在师尊身边舔舐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