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一向冷静自持、无比稳重的雪峰都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
夜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眸看向那些被族人一个个拉走的雌性，意思不言而喻。
“……”
雪峰随着夜洹的视线看去，好似猜到了什么。
饶是雪峰这样在兽世混了半辈子的兽人也忍不住惊了一瞬。
“森王的意思是，那些都是雌性的尸骸？”
夜洹点头。
随后看向那处艾潼一直发呆的深渊，“里面还有很多，就不一一抬出来了，本座倒是不怕。”
“怕的是怨气难消，整个地界都要遭殃......”
夜洹此话一说，倒是吓坏了那些部落族长们。
眼前那恐怖的尸山还只是个预兆，要是真的严重了，那迎接他们的，将是不可挽回的后果。
白啸此举，已然犯了众怒。
大家都是一族之长，自然是要为本族谋取最大利益，谁也不想沾上什么邪祟啊！
尤其是这般凄惨的死法。
一个雌性的死去，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但是一众雌性的死去，极有可能会引得天怒人怨。
到时候兽神必会降罪于他们。
那恐怖的天灾与疾病可是要灭族的啊！！！
“这白啸也太混账了！居然能干出此等恶事!”
“是啊是啊，你说这要是惹怒了兽神，我们都没有好果子吃，大家都得玩儿完......”
“当务之急，咱们是不是得把她们好好安葬了，再出去和白虎族算账！”
“对对对.......”
众人七嘴八舌着，就差对白啸口诛笔伐了。
真是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而这也是夜洹想要达到的效果。
眼看大家情绪到了一个高潮，夜洹又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不急，各位不妨再看看那些废墟上的石罐子，那可都是极好的东西~”
夜洹眼神不明，语调上扬，似是难得自己慷慨地与众位分享好东西。
一时间，本来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各部落兽人一下子噤了声。
连呼吸都不由地放轻了。
不，不想看……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想知道了......
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
不，应该说，知道的越多，越知道自己死得快。
这种最可怕了。
“呵......”
夜洹冷哼了一声，便挥了挥手示意边战去打开那些石罐子。
众人后退一步，虽是不想看，但还是一瞬不瞬地看着。
他们知道，不管自己现在想不想知道，此刻都必须知道。
从最开始进了这个地下牢宫，他们与森王夜洹就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
来与不来，是他们可以决定的。
但是走与不走，却并不掌握在他们自己手里。
只见边战一打开石罐子，空气中便飘来一种很是奇特的味道。
那味道，闻了让人血脉喷张，尤其明显的是，众兽人感觉自己的武力好像不经自己调动就在运转!
各大族长上下左右瞅了瞅自己全身，又去看周围的兽人，眼神中那一瞬的光芒十分耀眼。
他们从彼此眼中读出了惊喜!
艾潼看着那些前一秒还在谨慎小心，下一秒便嘴角上扬的兽人，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果然，在巨大的力量诱惑面前，没有哪个兽人不动心。
这些族长里面，也就雪峰和灰月还算正常，其他的，或多或少都是眸露期待。
雪峰一如既往地成了所有部落族长的主心骨，只见雪峰一下子连忙捂住口鼻。
并大喊着想要唤醒那些沉浸在武力浮动的虚境幻象里面无法自拔的各个族长。
夜洹只是冷眼看着。
就连长昙此刻也已经躺在了上面的大石上仿佛睡了过去。
……
过了几秒。
“刚才怎么了?我怎么觉得自己的武力都要满溢出来了......”
“我也是......”
各大族长被雪峰叫醒后神色才渐渐恢复正常，连忙皱着眉捂住了自己的口鼻。
“还好还好......多亏了雪狮族族长及时提醒，大家都没事，可这东西也太邪门了！”
“可不是，差点就着魔了！”
“这什么鬼东西，竟然有如此威力？！”
“……”
各大族长有惊无险，倒也是后怕得很。
不过也有对那个石罐子很感兴趣的，只是不敢表现得太明显，而是拐弯抹角地探测。
毕竟能助长实力的东西，可遇而不可求。
他们还真没想到，这白啸地宫里面居然藏着这么多秘密，还有这么珍贵的‘宝贝‘。
一旁已经挣扎不动的白啸此刻已然成了一条快要死去的癞皮狗。
现在的他正在接受那药剂的巨大反噬。
本就沾满了血迹和灰尘的他，此刻更是浑身湿透。
湿哒哒又脏兮兮的头发就那么贴在他那惨白的虎面，那都是他的汗水。
只见白啸虽没有口吐鲜血，但整个身躯都恨不得蜷缩在一起，不时还会打几个颤，似是身上有万蚁啃食，正在忍受钻心之痛。
只是那双眼还是恶狠狠地看着那些觊觎他‘宝贝‘的各大族长。
雌性被带走了，深渊被挖出来了，就连他的秘密武器也即将被公之于众。
身上的疼痛让白啸很清晰地意识到，他真的完了......
还有，白虎族，
也完了......
又是一波剧痛来袭，白啸已经不能再瞪着眼去‘警告‘那些贪婪的兽人，也不能再维持他那本就破碎的王之尊严。
此刻的他，紧闭双眼，在地上龇牙咧嘴地打着滚。
没有出声，是他身为虎王最后的尊严。
一时间的落差，使得白啸整个兽都有些颓废，更准确地说，是——不知所措，现在的他真的是穷途末路了。
他就像是一个被拔了刺依旧蜷缩成一团的刺猬。
既想着抵挡疼痛，又想着阻拦那些嘲笑他是个‘秃兽‘的目光。
虎王做不得了，一统兽世没有了，现下唯一支撑他还活着的信念就是......
“奉劝你们，惦记的同时看看那个倒地不起的白啸.......”
夜洹自是不想搭理那些想要送死的部落，自己赶着送死，他也犯不着拦着。
可是为了计划，夜洹还是下巴一抬，示意边战说话。
边战就相当于夜洹的嘴替，但是边战一说话就是夹枪带棍的，说话那是一点面子都没想着给那些族长留。
人心不足蛇吞象。
贪婪的人，不可怕。
可怕的是，明知下场，依旧顶风作案，游走在危险的边缘。
不过害人害己，不得善终。
那些有点小心思的族长扭头觑了一眼像只死癞蛤蟆的白啸，当即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那种想法一下子就跑没影了。
他们是想要变强，但是他们更想活。
活着，才有无限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