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洹下巴微垂，抵在了艾潼的发顶，有些奇怪地问着。
潼潼一天天的，想法总是特别多。
“你看长昙，本来他好像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是一个外表看起来很随意的兽人，但其实，若不是深入了解，谁又知道其实他竟然是遗族强者。”
“所有的族人为了他一个人甘愿以身躯抵挡所有伤害，以血肉为族群未来留下火种。”
艾潼曾经在书中看过火海里蚂蚁成球逃生的描写，蚂蚁们会形成一个大圆球，滚出火海，护住最中间的蚂蚁逃生。
想到这里，艾潼继续说着。
“无法复仇，没有完成光复族群遗命的长昙表面上对所有事情都不在意，实际上对自己已经自暴自弃了……”
“可……在看到七彩鳑鲏真身之时，在看到迷雾后的光珠卵时，他好像又重新找到了自己，找到了方向……”
“那颗卵……就是他的牵绊。”
“而正因为这个牵绊，他又复活了……”
艾潼看着茫茫夜色喃喃着。
若是在现代，打死她也不信自己竟然能穿越到这神奇的兽世，更不能相信自己在兽世会遇见这么多事情。
她见到了父慈子孝的森城父子，见到了淳朴心酸却桑榆未晚的森城老兽人，见到了野心勃勃终遭报应的白啸，见到了视族群高于一切的七彩鳑鲏族……
这些兽人，牵绊他们的，有的是地位，有的是亲情，有的是大义，有的……
“嗯……”
夜洹略微思索了一下，“在一定意义上，的确是……”
“不过，本座之前也是一个无牵无挂的兽人。”说到这里夜洹笑了笑，也跟着艾潼仰头看向夜空。
以前他怎么没觉得，夜空也挺好看的，不无聊。
“是吗？”
艾潼不禁问着。
是啊，好像的确是夜洹所说的那样，他不喜欢他的部落，所以很早就出来了，亲情自然是拴不住他的。
而凭夜洹的实力，那些地位什么的，唾手可得，他自然也不会因为那个被牵绊住。
而大义、正气……
艾潼摇摇头，夜洹显然不是那一卦的。
他只要不去乱杀无辜，艾潼都要烧香念佛了……
“嗯。”
夜洹肯定了艾潼的问题，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手下也将艾潼搂得紧了些。
“不过在遇见潼潼之后，本座就被牵绊住了……”
夜洹的情话那是说来就来，但是还是那种很自然地就接上来的情话，是情话，也是事实。
“讨厌……”
艾潼笑骂着，在夜洹怀里蛄蛹了一下。
“那……你觉得我是不是老给你拖后腿啊……”
下一秒艾潼的笑容就渐渐收了起来，抬头看着夜洹的下颌线，声音轻轻，混在风里。
她没有武力，还老是出事情，除了脑子里有点东西，好像再就没什么能帮到夜洹的地方了。
她可以在夜洹有危险的时候守候在身边，但是却没有保护他的能力，一如那次凶兽森林。
“怎么会这么说，潼潼，本座从不觉得潼潼给本座拖后腿。”
夜洹垂眸看着怀中人儿垂下的纤长睫毛，有些不解。
“潼潼，若是没有你，本座不会知道快乐是什么感觉，不会知道心动是什么感觉，也不会知道温暖是什么感觉……”
“潼潼，你带给本座的，是无法衡量的。”
“你，一直都是无可替代的。”
“本座绝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夜洹一字一句说得非常严肃，非常认真。
“真的嘛……”
艾潼听到夜洹这么说，眼底不知为何泛起一层水汽。
明明她也没有受委屈，虽然夜洹的话的确让她很感动，但也不至于这样。
这就叫……泪失禁体质？
“当然是真的，本座从不骗人。”夜洹十分确定。
“噗滋……”艾潼突然笑了。
不说骗人还好，一说骗人，艾潼就忍不住破了功，夜洹一般说不骗人的时候，实际上都是自尊心在作祟。
不过这次她是真的感受到了，夜洹这次说的是真话，没有骗人。
“潼潼，你笑什么？”夜洹显然没有get到艾潼的笑点。
哎，冷酷王上永远不自知。
“没有没有……”
“你说得很对，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
艾潼也收了自己的笑容，脸上变得更加严肃，以此让自己所说的话更加有信服力。
“本座所言，从无虚言。”夜洹又强调了一遍。
“在潼潼你还没有出现在本座生命里的时候，本座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戏。”
“可是看戏也会看腻，于是本座就没有了最喜欢的事情，只有最无聊的事情。”
“无聊地躺在座椅上，无聊地冬眠，无聊地看他们你争我斗……但也好过只有本座一个人的时候，没有生命气息的地方呆久了，会变得暴躁。”
艾潼听到夜洹口中说着这看似云淡风轻的一切，只觉得心疼。
“以后有我，我们一起。”艾潼伸出双臂搂着夜洹的脖颈，小脸贴了上去，声音糯糯的。
“嗯……”美人主动投怀送抱，夜洹可是受用得紧。
“以后，不仅仅会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到时候你就不会觉得无聊啦。”
“如果还是无聊的话，那以后孩子就交给你哄，准保你不会觉得无事可干。”
艾潼弯成了月牙儿的眸子里盛满了星光，是对未来的期望。
“哼……本座的崽子，若是不听话，本座绝不手软，打到他服！”
夜洹听到艾潼的笑言，脸色立马严肃了起来，一看就是个严父。
“喂……那可是你自己的孩子诶，怎么下手那么狠啊……”艾潼秀气的鼻子微皱，有点不满。
“正是因为是本座的孩子，所以自是不能娇气，要好好练武，将来才能保护她母兽啊。”
夜洹这话说得那叫一个理直气壮，一点都不带虚的。
“那……要是个像我一样的小雌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