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色清清，显得他尤为明显。
但是显然，他也并未想要掩饰。
“来者何人，竟然扰乱我族族长与族长夫人葬礼。”一名长老率先出声。
夜洹则是冷冷地看着赤水上的男子，没有任何表示。
他不认识那黑衣男子，但他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恶意。
却见男子飘然飞来，人未到，声先至。
“昔日主仆之情，今虽各不相干，但闻今日主死，自当前来。”
男子几个跳跃，就已经来到了众人眼前。
此时，几位长老才认出了他，“你是苍岩山的黑主！”
男子黑衣蒙面，倒是没有人认出他，但是这潜龙大陆数得上名号，又喜爱身穿黑衣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盘踞苍岩山千年的的黑主。
没有人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因他最喜黑衣出行，故而得名。
但男子的话显然让在场的所有森镜王蛇兽人震惊当场。
主仆之情？
苍岩山的黑主竟和王有主仆情分？！
资历老的长老恍然想到了什么。
“你是……”
黑衣男子邪肆一笑，此次出山不过是为了两件事。
一来，阻止绯翼天蟒一族的兽人前来破坏夜川与赤凝的葬礼。
刚才他已经将那前来探听消息的小子打跑了。
毕竟他曾经和森镜王蛇一族的这两个人也是有些情分在，人已故去，他还是要来表示一下的。
二来，看看这熟悉的赤水河畔。
黑衣男子视线扫到夜洹，自是知道这是夜川的后代，正要说话，却是看到了身后眉头微蹙的艾潼。
一双黑眸一瞬亮了起来，脚下不自觉地向艾潼走去。
“是你？”
男子显然很是激动，声音都变得真挚了很多，不似刚刚的邪肆。
他没想到只不过是一次出门办事，就找到了他千年来一直想要找到的人。
“你还记得我吗？”
千年了，他找遍了潜龙大陆的所有地方，却是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她的踪迹。
最后，他在苍岩山落了脚。
只因她说，她喜欢青山，喜欢蓝天，但他却一直没有停下寻找她的步伐。
艾潼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肚子向后退了两步。
男子自是看见了，看着艾潼那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眸光暗了暗。
已经有伴侣了么?
“阁下认识我父兽母兽？”
夜洹自然地将艾潼掩在身后，抬眸看向男子。
艾潼也在偷偷打量着黑衣男子，秀眉微蹙，看着这一身黑衣，她还真的是没什么印象。
但奇怪的是，看着他那一双邪肆又憨厚的双眸，竟是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不同于长昙。
长昙是那种见过了兽形，所以觉得熟悉。
可眼前这黑衣男子却是好像前世就已经认识了一样。
“曾经主仆，自是认识。”
男子眸色渐渐恢复正常，但是在扫到艾潼时，还是克制不住地温柔。
“族长，他是当初族长的一代使者，小童。只是千年前就脱离了族群，自立门户。”
“想不到现今潜龙大陆赫赫有名的黑主竟然就是他！”一名资历较老的长老凑到夜洹身侧，小声说道。
夜洹眸色一直没有变化。
若是前来祭拜，他自是欢迎，之前男子赶走那条绯翼天蟒时，他也是看见了的。
“祭拜完毕，阁下也可以回返了。”
不得不说，夜洹自从成为一族之长后，身上那股桀骜和嚣张好像都收敛了，整个人变得稳重了很多。
要是以往，不管谁是谁非，不开心一律暴走。
“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身边这位雌性谈一谈，可以吗？”
夜洹眉头皱起，看了看身后的艾潼，想要拒绝。
却听艾潼突然说道，“回去大殿聊聊吧……”
夜洹再次看向艾潼，十分想要确认潼潼是不是中了什么毒粉，却是无比正常。
夜洹只得答应，“一同回去吧。”
这个男子与森镜王蛇一族颇有渊源，旧主故去，还能前来的，也算是有心了。
夜洹现在是越来越会看人了。
现在他已经不单单是凭借喜好行事的森王，而是有了一种叫做“格局”的东西。
原来，成长，真的可以一夜之间。
…………
森镜王殿。
夜洹站在高台，艾潼和黑衣男子各自坐在一边。
从进殿之后，男子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艾潼，这让艾潼和夜洹都感觉到一点尴尬。
但夜洹是必须要在的。
艾潼只是想在帮夜洹搞定这个男子的同时搞清楚自己心里那种奇奇怪怪的熟悉感。
“请问，我是在哪里见过你吗？”艾潼率先开口，看向黑衣蒙面男子。
她心中也有些疑惑。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黑衣男子听艾潼问了这话，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身体倾向艾潼。
见艾潼有些迷惑，直接将黑色面巾扯下。
一张白净的书生脸，光这么看着，给人一种憨厚的感觉，但是细看之下，那双眼睛却是有着几分邪肆。
“我叫蓝溪，蓝天的蓝，溪水的溪，是，是当年你给我取的……”蓝溪看着艾潼，眸光闪闪，如河上金光，见到了他的太阳。
“你……”
艾潼也站了起来，眉头微蹙，却是想不起来任何，只是觉得熟悉。
蓝溪热切地看向艾潼，十分期盼下一秒就被认出，“想起来了吗？”
艾潼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好像见过你，但却没什么印象，只是有一点点模糊的影子……”
话落，突然脑海中想起了什么。
艾潼皱了皱眉，垂首想着，“但是我好像做过一个梦，梦里有一个张扬霸气的女子和一个邪肆憨厚的小童，然后……”
“我就出现了一次，后来就没有我了……”
蓝溪眸光含泪，双手猛地抓住了艾潼的胳膊，“是你，就是你……”
艾潼有些慌乱，想要后退，“不，我不是……”
在艾潼挣扎间，夜洹已经上前拉开了蓝溪。
“她是我的族长夫人，叫艾潼，不是你口中说的那个人。”
夜洹冷冷的语调似是一盆冷水，浇在了蓝溪的心上。
尤其是曾经藏在心中的女子现下正满眼恐慌地看着自己，那分明……是看陌生人的眼色。
蓝溪踉跄地后退两步，失神落魄地看着艾潼。
“真的……不是你吗？”
艾潼皱着眉摇了摇头，她只有一种感觉，却没有记忆。
“不，你是她，但你又不全是她……”蓝溪肯定着。
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她，他不可能会认错。
“我叫艾潼，是夜洹的雌性，不管您喜欢的雌性和我有什么关系，您……还是看开点吧……”
艾潼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但是她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叫蓝溪的男子也是一个痴情人。
不管怎么样，若是执着千年都没有结果，不如看开点，放过自己。
蓝溪苦笑了一下，看着艾潼，眸中满是纠缠，乐与痛的交织。
他找到了她，可她却已经不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