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他突然发现小孩的嘴角有一点血迹,撩起一片衣角给他擦拭,检查发现没问题后才放下心,“也不知道文娘怎么照顾的,乖孙嘴上怎么都沾上血了,等会儿爷让你奶好好教教你娘,一点都不仔细!”
文娘步伐缓慢的挑着两桶衣服回家,身上的衣裳湿了大半,洗的衣服吸了水变得更重了,她累得把桶放下,弯着腰小心捶打着酸痛的腰背,
她月子没做几天就干活,又是大太阳下干的重活,腰背实在受不了,痛得她脸色发白。
好不容易把两桶衣裳挑回了家,文娘刚准备晾衣裳,一根竹条就抽打在她身上,文娘疼得跳起来,回头见婆婆一脸怒色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竹条不断抽打在自己身上。
“娘,娘…求您别打了…”文娘抱着头躲到门后,露出来的手臂很快被抽出红印。
“你个娼妇洗个衣服一中午都洗不好!是不是跑出去偷懒了?!还是去偷汉子去了?我家峰哥才去镇上做工几天啊你就不检点!!你这个扫把星烂屁股的娼妇…”
老爷子抱着孩子在屋檐下冷笑,“不要以为给我们李家生了孙子就可以偷懒了,你看你把孩子照顾得嘴角都有血了你都没发现,你怎么照顾孩子的?!”
婆婆听后勃然大怒,竹条挥得更加卖力,嘴里不停叫骂着,“以后我在家带孩子,你去地里干活去,孩子可不能给你带,不然带坏了我老李家的根!”
文娘躲在门后,头发散乱开,眼泪与鼻涕混成一团,她感觉浑身都在痛,身下湿濡,有腥甜的血味飘入鼻尖,
迟缓的托着身体回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门外,婆婆又要摔门叫骂,“还不快点出去干活?想在家闲着吃白饭啊?!老娘迟早打死你个娼妇!”
文娘只得快速换上衣物出门了,换下的裤子随意放在床上,竹席上的几滴血珠很快被裤子吸去,晕开一团暗红色。
夜晚,村子里万籁俱寂,没有往日的虫叫蛙鸣。
与娘亲一起睡觉的小孩身体不自觉的抽搐,眼皮下眼睛快速转动,露出一双鼠瞳,它身体不断的扭曲变形,他鼻子动了下,扭动着朝着有人的地方靠近。
第二天,
峰哥吊儿郎当的回来,衣裳散乱着露出大片胸膛,
“文娘,我回来了~欸,娘,你没去上工啊?”
“你那媳妇在家偷奸耍滑,我叫她去地里干活去了,儿子啊,这次活计怎么样啊?挣了多少钱?”
峰哥眼珠子一转,拉开衣兜从里面掏出半串铜钱出来,“娘,领头的说这次活计轻松,没给那么高的工钱,喏,都给娘放着~”
“这不是之前带的菜窝头吃完了嘛,我还请了领头的老大喝了酒,以后再有活人家才好带我做嘛~”
“行吧,快去洗手,灶房有冷窝头自己吃。”
傍晚,
婆婆站在门口张望,看着老头子扛着锄头回来,问道,“文娘呢?咋个还不回来?”
“她不是天还没黑就回来了嘛?人没在家?”
“我一直在家呢,没看见她。”
“快叫上峰哥一起去找找去!”
天擦黑,
文娘从山上下来往河边走,隔壁的婶子从山上经过看见,嘴里嘟囔着,“该不会是上山偷汉子去了吧,这小娘皮走路一直扭屁股,腿脚还不麻利一瘸一拐的肯定是去偷人去了!”
婶子回家见隔壁老婶子在找文娘,眼睛一转走过去道,“欸,我刚还看到她往河边那走了,婶子啊,要我说她也太不懂礼了,我叫她,她都不应!”
婆婆不太高兴,阴沉着脸,把峰哥叫住,“你去找她吧,我跟你爹歇会儿,还好多事儿没干呢,这都是些啥事儿啊”
峰哥跑到河边,见她蹲在岸边洗脸也松了口气,抱怨道:“你去哪儿了啊,一下午都没踪影。”
夜色昏暗,她慢吞吞捧起水,水冲干净她手上的血,水里混浊一片,她眼中血色翻涌又归于平静,
“喂,问你呢,下午做工回来不做饭到处跑,还得爹娘回来还得操心家里,老子还得到处找你!”男人没好气的走过来拉她胳膊。
她眨了眨眼,缓缓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笑容逐渐扩大,“去山上…打猎,兔子…”
丈夫往旁边一看,见到一只死兔子,他好久没碰荤腥了,立马把兔子耳朵提起来藏在怀里,率先走回家,“走走走,赶快回家煮兔子。”
晚上,兔子煮好了,她坐在旁边,看着他们三个吃得热火朝天,
峰哥吃饱后,打了个嗝,“幸好这兔子拿回来的时候已经没啥血了,这放干净血吃着味道才好,没骚味儿~”
吃完后几个人都走了,她才上前默默收拾东西,端起残羹剩饭去厨房。
“文娘啊,”婆婆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下次可不能到处跑了,要出去抓兔子也得提前说一声免得我们到处找你,还有啊,以后村里长辈叫你,你要应话知道没,不然别人以为我们家没有家教,以后童哥儿还要考科举呢!”
“是,我知道了娘。”她一如以往温柔顺从的笑着应下。
“嗯,你去吧,记得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把早食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