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在驿馆休息了两日,林瑒的身子不见好转。
第三日的时候,一位辽国医官特地来找太子。
“齐王殿下担忧大周太子身体,特地派小人前来为太子把脉。”
太子:……
他面色淡定地回应道:“本宫身子已经好转,可以继续上路了。”
“如此,小人这就回去告诉齐王殿下。”辽人笑了笑,转身离开。
太子派人去把礼部侍郎叫过来,吩咐下去,准备出发。
临行前,太子特地去看了一下林瑒。
二皇子跟大皇子也过来看林瑒。
大皇子觉得二皇子这两日有些反常,低声问他:“林二郎身子不适,你不为他看看?”
二皇子:……
提起这事,他就尴尬。
前两日他趁着大家离开后,悄悄进来给林瑒检查身体。结果林瑒醒了,把他吓了一跳。二皇子不好直言自己是来学诊脉的,觉得没有面子,直接溜了。
“我医术不精,就不乱来了……”二皇子小声的回应大皇子。
大皇子挑眉,看来老二是经历过上次的事情后长教训了,不敢再随意行医了。
林瑒一脸虚弱的躺在榻上,太子跟礼部侍郎准备留下一名医官照顾其。
林璟开口言道:“不必了。瑒儿由我来照顾,七日之内定能恢复。”
太子放心了,对他说道:“那我们在上京等你们。”
林璟微笑着颔首。
其后,太子等人上车出发。齐王与鲁王护送使团离开驿馆。
林璟在林瑒的屋里待了一下午,天色渐暗,才去洗澡休息。
夜深人静,林瑒正在睡觉。倏地,屋门打开了。有人悄悄地走进了他的屋里。
来人觉得自己行动谨慎,未料到林瑒屋里会有设有警报提醒。
铃铛声响起,林瑒瞬间醒了。
“谁!”林瑒的声音不大不小。绝对不会让外面的人听到。
来人惊出了一身汗,生怕林瑒会大喊大叫,叫来其他人。连忙压低声音说道:“林二郎请勿声张!小人来此是有一事要求证!”
林瑒冲对方说:“你把灯点了。”
来人听话的拿出火折子,吹了吹,点燃屋里的蜡烛。
林瑒见到了对方的相貌,一脸戒备的盯着他,出声问:“你是何人?”
来人低声言道:“小人是辽人。来此是为了证实一件事。林二郎放心,小人绝对不会伤害你!”
林瑒皱着眉头问对方:“为何鬼鬼祟祟,半夜来找我?”
“因为此事事关辽国定原公主,不能让大周人发现。”对方低声回答林瑒。
林瑒一脸疑惑地问:“定原公主?从未听说过!”
对方笑着回答:“林二郎不知道很正常。这是辽国宗室才知道的事情。定原公主是太宗的胞妹,在大辽南下取中原时失散。太宗驾崩前,都没有寻回定原公主。小人深夜前来打扰林二郎,就是为了求证这件事。”
林瑒茫然地问:“定原公主与我有何关系?我并不认识!”
对方环顾屋里,没发现拿把伞跟水壶,出声问道:“林二郎为何会背着一把伞?身上的水壶从何而来?”
听完此话,来人若有所思,缓缓说道:“不知令慈是何身份?有何特别之处?”
林瑒不答反问:“你为何要打听家妣的事情?难道你怀疑家妣与定原公主有关系?这不可能!家妣乃周人!绝不会是辽人!”
来人低声言道:“林二郎冷静。小人并没有说令慈是定原公主。定原公主肯定早就不在了,不知当年她流落民间后,是否跟随周人南下。而后在周国嫁人生子……”
林瑒拿起了放在床榻内侧的水壶,盯着水壶说:“你的意思是,怀疑家妣是定原公主的后代?这怎么可能!你凭何如此猜测!”
来人指着林瑒手里拿的水壶说:“这水壶上的花纹,是大辽改国号前,宗室才能使用的族徽。知道的人并不多。”
闻言,林瑒一脸震惊,不敢置信。他抬头瞪着对方,立刻反驳道:“你在骗我!”
来人却笑着说:“林二郎若是不信,到了上京,可以进宫了解大辽的宗室底蕴。”
林瑒愣住了,握着水壶的手,开始发抖。
来人眯着眼睛,继续言道:“这画有大辽旧时宗室族徽的水壶,不知令慈从何处得来?”
林瑒僵着脸,呐呐地说:“母亲说,那是外祖母留给她的……不,这东西证明不了什么。也许是外祖母从别处得来的……”
来人越发确定林瑒就是定原公主的后代。他往前走了两步,凑近榻边,低声说:“除此之外,令慈生前可有其他东西,上面有相关的花纹?”
不知道这话令林瑒想起了什么事,他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手抖得越发厉害,都抓不住水壶了。水壶掉到了被子上,往下滚。
在水壶即将掉到地上前,来人弯下腰快速伸手抓住水壶。拿在手里,仔细观察。
这水壶,用了很多年。花纹已经不清晰了。
来人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打开递给林瑒,对他说:“林二郎看看这图上的样式。”
林瑒僵着脸,抬头看向对方。伸出颤抖的手,接过这张纸。
看清楚纸上画的图式,林瑒似乎被吓到了,立马把这张纸丢开,快速缩进角落里。
他猛地摇头,惊恐地说:“不、不可能……母亲身上不可能留着辽人的血……我也不可能是辽人的后代……”
来人见林瑒一副不肯接受现实的模样,叹气道:“这就是事实,哪怕林二郎不肯接受,也改变不了现实。”
林瑒眼睛发红,一副要哭的模样,目光凶狠地瞪着对方,低声骂道:“我不信!你们在骗我!我母亲不可能是辽人的后代!我也不会是辽人的后代!我曾答应过陛下,将来要收复中原,怎么会如此……”
来人想笑,却忍住了。无情地打击林瑒的梦想。
“林二郎身上流着定原公主的血,难道真的要帮周人打辽人?若定原公主与令慈泉下有知,定会骂你大逆不道。”
林瑒的泪水潸然落下,怔怔的看着对方,模样看起来可怜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