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就是——”
主持人拉长了声音，故意吊着场内人的胃口。
观众席上，叶梁成身边一个设计师谄媚地说道：“太好了！叶哥，你肯定是第一名，到时候就能做新产线的主理设计师了！”
“是啊！叶哥实力拉出咱们一大截，是不他还能是谁？”
他的声音半点没收着，附近的人都听在耳里，却没有反驳。
显然他们也认为，这种故作悬念的公布方式没有半点别的可能。
叶梁成不管是实力还是资历都在他们这批设计师之上，第一名实至名归。
至于第二名，或许是刚才展示的设计作品里那套格外亮眼的日常装？
刚才展示过后的作品，现在全都被模特穿着站在台上。
除了已经入选前十的八个作品，剩余的作品中，12号很是抓人眼球。
她的设计不复杂，但就是让人一眼望去会多停留几眼的存在。
众人心中虽隐隐留下了不浅的印象，但还是觉得叶梁成的设计更有可能是第一。
毕竟他已经是十分成熟的设计师，在富华服装厂工作了快十年，进新产线当主理人是再合适不过的。
不过，一些人对疑似第二名的设计师也十分期待，因为这里的设计师大多都互相见过，这一个陌生的新人冲到第二，他们心中多少有些好奇这人到底是谁。
这边，听着他们对自己的奉承，叶梁成扬起了嘴角，打理得妥帖的大背头泛着淡黄的光泽，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西方的味道。
他一听说市里要开发一个新的服装项目，立马就报了名。
从一开始他的目标就是拿第一当主理人。
虽说在富华服装厂他也是首席，但厂里那个上级天天管这管那，也不让他做超前新兴的设计，他早就烦了。
要不是没找到更合适的岗位，他不会在厂里呆那么久。
如今找到机会可以脱离富华服装厂，他心都飘了起来。
在新产线当主理人，他肯定能有更大的权力，所有设计都由他把控！他一定会给甘市打造出一个晓喻全国的品牌！
叶梁成眼神中带着热切，似乎已经看到自己在全国崭露头角的画面。
他回国已经快十年了，当初想要实现的目标离他还十万八干里远，都是在富华服装厂里浪费了那么多的时间！
导致他到现在连一场个人作品专场展演都没办过！
而新产线就不一样了。
这是甘市推向全国的，一旦成功，那他的名字就会记录在史册，以后还怕没有专场？
他得意地昂起头，似乎已经准备好了上台领奖。
“得到第一名的设计作品是——12号！设计师程徽月！”
主席台上，油头干部高声宣布了第一名的归属。
霎时间，场内陷入了一片沉默。
程徽月也愣住了。
在念到十二号的时候，她都没反应过来那就是自己的号码。
不过，她是第一名？
“怎么可能！”叶梁成蹭地一下站起来，愤怒地指向台上的主持人，“你好好看清楚！第一名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在礼堂内回荡着，前两排的领导们面色都不大好看。
看他的样子年纪也不小了，怎么一点礼貌都不懂！
台上的主持人脸黑了黑，倒也没发怒，板着脸看向手里的名单，再次一个字一个字地读出来。
“第一名是12号作品，设计师程徽月，总分数21.2分！”
“你是叶梁成吧？”
“9号作品，总分数20.8分，排在第二，也能进新产线工作的。”
他好声好气地解释了一遍。
谁知说完后，叶梁成更恼了，“你们绝对是算错了！12号怎么可能有二十一分！我的分数又怎么可能那么低！”
做席上，观众一片哗然，对设计了解不深的职员们一头雾水。
“啥意思，有黑幕吗？”
“不知道，叶设计师可能觉得他才是第一吧，不过我觉得那个12号作品很好啊，要是在百货大楼里卖，我指定要买上一件！”
设计师们也交头接耳地说着话，“天呐，这个新人作品打败了叶哥！”
“该说不说，这套衣服确实设计得很细腻别致，刚才我就想问，这到底是谁设计的？”
“程徽月...谁是程徽月啊？”
“不是，现在的情况不应该是比赛是否公正吗？”
一个被淘汰的决赛选手气愤道：“我觉得叶哥的设计才最好，他没得第一肯定是有内幕！”
说不定他也是被内幕给刷下来的！
“我们要求公开评分表！”
这人一说，几个被淘汰的设计师也纷纷开口，“公开评分表！”
几人的声音义愤填膺，场面有些不好看了。
油头干部在台上擦了擦汗，都不敢看底下领导的脸。
他怎么就遇上这么破事儿了呢，要是处理不好，好好一个设计比赛都要搞烂了！
赵明生皱着眉看着那些人上蹿下跳，不满道：“怎么就要公开评分表了？这些人完全就是嫉妒你得第一，还想着把你挤下去进前十呢！”
要不怎么进了前十的人没几个叫嚷的？
“怎么办程知青？”赵明生语气担忧，“你这样被针对，万一...”
他有些后悔给她报名了，谁知道这些设计师这么输不起！
程徽月表情淡定，像是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没事，赵厂长，清者自清，而且，我刚好也想知道评委们对我的点评。”
特别是袁洁英老师。
赵明生看她半点不慌，松了口气。
也是，程知青本来就是有实力的人，又没有走后门，怕什么？
观众席上，吵闹不停，一些人在叶梁成的带动下，也纷纷质疑起赛事的不公正。
在台下轻工业局局长的示意下，油头干部敲了敲话筒，让礼堂内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肃静！肃静！”
“既然部分选手对咱们的评选结果有异议，秉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我们可以公布评分表，让评委老师们说出自己对两件作品的点评！”
“请程徽月选手和叶梁成选手一起到台上来吧。”
叶梁成立刻在座位中搜索起她。
程徽月神色淡淡，站起身，在一众目光中走向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