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并不清晰的荧幕上，却无比契合地将她的五官，轮廓深深映照进他的眼中，与某个经年未见的人影重叠起来。
程修明迈出的步伐就这么停住，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看，脸上向来沉稳的表情霎时坍塌了。
...是她吗？
他不敢置信地站在那里，脑海中闪过许多回忆中不可触碰的片段，眼尾悄然浮上一抹红意。
恍然间，他意识到，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了那么久...
可是，那些埋在心底的东西并没有被冲刷淡忘，在这一刻，在她出现的时候。
所有的情绪都报复性地如狂风浪潮般涌上来，快要将他淹没...
“...”
“...程工？程工？”
旁边的人意识到他似乎有些不对劲，上前叫了两声，“你没事儿吧？”
“...”程修明怔怔回过神，电视机上的画面也再次切到了舞台上。
“...我没事。”
他滚了滚喉结，垂下眼，绷紧了下颌线，似乎在平复气息。
两秒后，他转过身走了两步，又突然倒回来，快速说道：“老徐，我今天请假，你帮我打个报告，先谢了。”
说完，程修明也没管在场的人反应如何，快步走到办公室拿上自己的衣服之后，匆匆就推门离开了。
剩下的同时和工程师们在大厅里面面相觑，脸上都是惊异之色。
“...这，头一回啊，劳模程工竟然请假了？”
“他刚才看着好像不大对，是不是生病了？”
众人满腹疑惑，“但生病也不可能突然就这样吧，开始不还好好的么。”
议论了几句，高级工程师老徐站出来道：“行了行了，说不定是他自己的私事，咱们就别管这么多了，该工作的工作，想看转播的必须保证按时完成手里的内容，啊！”
“好好好，知道了徐工。”
..
京都大学，会议大堂。
随着表演秀的结束，评分也到了最后时刻。
主持人上台走最后的流程。
“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了！到底是谁能入围决赛呢？”
“让我们有请设计大师玛介娜上台为我们揭晓今天最终的获胜者！”
啪啪啪——一阵掌声之后，玛介娜优雅地行了个礼，举步走到台上，接过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名单。
上面只有按序号排列的数字，并没有名字。
但她扫了一眼，就大概回忆起这些序号的设计作品是什么，有几个印象深刻的位列其中。
玛介娜淡淡微笑了一下，用自己国家的母语靠近话筒说了起来。
跟上台的纪菱举着话筒，在旁边实时翻译。
“名单上有很多我印象深刻的作品，我想这次的结果应该是大家都乐见其成的。”
“那么，首先公布后十名的名次和分数吧！”
程徽月等人在下面一阵紧张。
“念了念了！”关语盈聚精会神。
“后十名，从前往后分别是，56号，76.6分；12号，76.9分...”
随着名次和分数的公布，场下的窃窃私语也嘈杂起来。
设计学院的同学们纷纷议论着，“我好像进决赛了！我是12号！”
“还有谁？咱们班进了几个？”
“还有68号，是我。”
众人脸上都有几分颓丧。
相反的是，珐琅国那边的学生都有自傲之意，被念到序号之后，还会大方地站起来鞠躬展示自己。
周围的人一阵欢呼声祝贺。
“...”宋城瘪了瘪嘴，“啧，看着真不爽啊。”
他回头望向程徽月等人，鼓励道：“不过没关系，后十名都没有你们的名字，我相信你们肯定在前十！”
秦梦却没那么有自信，皱着脸道：“我也可能被淘汰了吧。”
“梦梦，不要这么想自己！”关语盈一本正经地拍着她的脑袋，“我觉得你的设计很好，不进前十那才是不对，而且你看，宋城都进前二十了，你难道还比不上他？”
“...诶诶诶，关同学，禁止人身攻击，什么叫连我都进前二十了？”
宋城竖起眉毛瞪她。
关语盈道：“我这不是说的实话嘛，你平时设计的东西都很一般，却总是在考试或者是比赛的时候，超常发挥。我觉得梦梦这次的设计比你的要好，肯定能进。”
这话说的也没错，宋城无法反驳。
“确实，我这个人就是有压力才有动力，越是这种时候，灵感反而噗呲噗呲地冒。”
关语盈一脸嫌弃，“不会形容，就不要形容了。”
几人说笑着，玛介娜在台上又开始揭示前十名的序号。
“前十名我将从后往前念，首先是第十名...45号，80.6分！”
“啊！梦梦是你啊！”关语盈兴奋起来，“我说什么来着！”
秦梦也微微激动地红了脸，眼神亮了亮，腼腆道：“你小声点，最后一名而已嘛！”
关语盈道：“我不管，你就是牛！”
台上，纪菱继续翻译玛介娜的话，“第九名，28号，81.2分！”
“！！”关语盈猛地一震，“我也进了！”
“梦梦，咱俩挨在一起的！哈哈哈！”
秦梦也替她高兴，“看来我们又能在一起比赛了！”
两人说完后，视线转到程徽月身上，序号又念了好几个，但她还一直没动静。
“月月，你是几号来着？”
程徽月看起来还很淡定，“43号。”
关语盈点点头，“你别着急，这么半天没念到你的名字，说不定你还是个第一呢！”
秦梦颇为赞同，“我也觉得。”
程徽月笑了笑，“你俩不用安慰我，我的设计是什么样子我清楚，不过就算没有进决赛我也接受吧，因为已经尽力了。”
两人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而是安静下来听台上念出的序号。
期间，基本上都是珐琅国那边的学生在欢呼。
中途只有一个是京都设计学院班上的。
第五名，蒋玲。
自从她上次校内比赛有了一定成绩之后，在班上的情况也没有那么尴尬了，不少人还是愿意和她交流。
这次拿下第五名，大家也真心实意为她鼓掌。
因为他们都是统一战线对珐琅国的。
只要人是他们自己人，都无所谓了。
很快，名次念到了最后两位。
关语盈提起了心，“难道月月真是第一？”
程徽月微微抿唇，多少也有些紧张。
台上，纪菱翻译的声音淡淡响起。
“第二名，43号，89.7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