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小姑娘仍旧坐在小板凳上，乖巧地择着菜，他捋了捋自己乱糟糟的胡子，喃喃自语，“难道是小五看我太辛苦，特意买了一个丫环回来干活？”
“师父，”稚嫩的童声在李如松身边响起。
李如松转头，看到自家五徒弟板着那张有几分婴儿肥的小脸，他问道，“小五，怎么了？”
“我出门前跟您说过，不要喝酒，”李清风语气平静地说道。
李如松有点心虚，他轻咳了几声，“我就是喝了一点。”
“一点？”李清风并不相信他的话。
李如松：“……半瓶。”
李清风的神情没有变化，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李如松的眼睛转了转，指着坐在灰驴面前择菜的小姑娘问道，“小五，哪里来的女娃娃？你捡的？”
“……师父，”李清风语气带着几分无奈，“这是您的六徒弟。”
“……”
李如松表情僵了僵，猛然转头看向圆圆，打量了半晌，打着哈哈道，“哈哈，怪不得有几分眼熟，原来是我之前收的新徒弟啊。”
李清风：“师父，自己收的徒弟，至少她的模样您要记得。”
“这个嘛，”李如松有点尴尬，“当初她非要拜君菽做师父，瞧不上我，我觉得不能如她的意，就干脆收了她当徒弟。”
“……”
过了一会儿。
死寂在李如松师徒之间蔓延，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五师兄，”小姑娘生脆的声音响起。
李清风侧头望过去，小姑娘提着装着青菜的篮子跑过来，“我择好菜啦。”
李清风摸了摸她的脑袋，“择好就拿去喂阿灰吧。”
“好。”
圆圆点头，转身哒哒跑掉，将择好的菜喂给灰驴。
李如松看了看喂驴的小姑娘，又看了看仙童：“小五，直接喂不行吗？为什么要择完再喂？”
“没什么，见她无聊，给她一点儿事情做，”李清风望着师父，“毕竟您醉了两天两夜了，小孩子心性未定，坐不住。”
李如松好奇，“如果她择完菜，我还没有醒呢？”
“让她分豆豆，我都买好了，红豆绿豆黄豆，哦，为了增加难度，还有芝麻。”
李如松叹了叹气，“你这不是折磨她吗？她无聊，你带她去看蚂蚁也行，你不是最喜欢看蚂蚁的吗？又打发时间。”
“大师兄说过，小孩子应该分豆豆，能考验眼力和耐心，”李清风回答。
李如松：傻徒弟啊，你就丝毫没有察觉那是你大师兄为了不带你们玩，故意想出来打发你们的方法吗？
“大师兄说，他刚入门时，您也让他分过豆豆，”李清风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李如松他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看了看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出发吧，得在天黑前到达下一个城镇。”
“是。”
李清风应声，转身收拾行李，将衣物厨具摇椅等等的东西收进储物袋里。
李如松走到阿灰面前，见圆圆将青菜一根一根喂给它，嫌弃小姑娘磨蹭，“小六啊，快点喂，咱们等一下要出发啦。”
李如松乐了，他蹲下来，看着气鼓鼓的小姑娘问道，“话说，你这个丫头，见到师父都不知道喊一声吗？”
“可是有些人连徒弟都忘记了，”圆圆视线的余光都没有给他。
李如松：尴尬，原来都听到了。
他端详了一番眼前的小姑娘问，“听到你的修为到筑基六层了？不愧是我的徒弟，师父是天才，徒弟也是天才。”
“我已经金丹了哦，”圆圆说到这里，忍不住看向眼前头发胡子都乱糟糟，又满身酒气的老头子，脸上带着困惑，“你怎么才筑基五层？”
李如松下巴抬起，表情充满了自豪，“你懂什么，我要四处游历，修为太高的话，别人不敢来招惹我，那样的话游历的过程中会很无趣。”
“只要我的修为够低，就会有人上门找麻烦，事情就会变得很有趣，我这是在扮猪吃老虎。”
说完想将角落那一麻袋白菜搬到阿灰身上，然而，原本放着那一大麻袋白菜的角落空空如也。
他：？？？
“小五，白菜呢？那么大一麻袋白菜呢？”
“白菜？阿灰已经吃完了，”李清风淡淡的声音随风飘过来。
“什么？”李如松一惊，满脸愤怒指着悠悠嚼青菜的阿灰，“你这头蠢驴怎么回事？你是驴不是饭桶？那么一大麻袋白菜，你怎么能两天吃完？那是你半年的口粮啊！”
阿灰斜斜瞥了他一眼，转身用屁股对着他。
李如松气极，“蠢驴，接下来的半年时间你就饿着吧。”
圆圆幽幽地道，“那麻袋白菜阿灰正常吃的话最多一个月就吃完了，哪能吃半年？”
“师妹你说错了，”李清风不知何时站在一旁，他道，“以阿灰的胃口半个月就能吃完。”
李如松：这俩逆徒，专门怼他是不是？他就不能吓唬一下这头贪吃的蠢驴吗？
李清风收拾好东西，师徒三人加一头驴准备出发。
出发前，李如松抓着驴背上的鞍想跨坐上去，不想阿灰一甩，没有让他成功。
李如松气得吹胡子瞪眼，“蠢驴，让你驮个人而已，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阿灰冲他喷了一口气，驴叫了一声，低头准确咬住圆圆的衣领，用力将她一甩，甩到自己背上的鞍上，不等圆圆坐稳就撒开驴路子嗒嗒地跑远了。
李如松：？？！！
圆圆被突然甩到驴背上，先是一愣，在阿灰跑出去的时候，身形往后一晃，差点摔在地上，幸亏她手快抓住了缰绳。
“阿灰……”
圆圆正要说话，身后响起李如松气急败坏的骂声，“啊啊啊，你这头蠢驴，懂不懂尊老爱幼，你应该驮我这个老头子！！！”
圆圆回头，李如松气冲冲追着驴跑。
他身边跟着背着一个包袱的李清风。
李如松道：“小五，给我拦下那头蠢驴。”
“师父，尊老爱幼的话，小师妹还不到四岁。”
“我不管，蠢驴，你给我停下来。”
“师父，不要跑太快，当心摔着。”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怎么可能会摔？”
风将两人的对话送到圆圆的耳边，她望着天空，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