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响起一道担忧的声音：“刺客？你有没有受伤……咳！”
紫气塔的门窗大开，圆圆将里面的情景看得清楚。
穿着黑斗篷的人正对着一个人撒娇，她不经意侧身时，露出了她那张摘下鬼面的脸庞，那是一张白皙温婉的面容，明亮的杏眼下方的几片红色的鳞片，耳朵不似常人那般，反而是鳃状。
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个女孩子是一只妖，似乎是一尾鱼。
“哎呀，你怎么又咳了，都吃了这么多丹药，怎么还不见好？”女孩子给青袍青年倒了一杯水，让他润润喉。
青年接过，喝了一口缓了过来，不紧不慢地说道，“老毛病了，治不好。”
“不是说修真者修为越高就越厉害，身体自然而然会好转吗？你的身体反倒是一天比一天弱，”女孩子撇了撇嘴，话虽这样说，但是脸上带着几分担忧的神色。
“要不要再去买点养气丹？”她问道。
“不用，”青年摇了摇头，看向女孩子问，“你想出宫玩？”
女孩子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小鸡啄米似的地点头，“对，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
她扯着青年的衣角晃了晃，“不要老是在家看书，太久不出门的话会发霉的。”
青年很无奈看着她，“好，一起去。”
女孩子没想到他会答应下来，愣了愣惊喜万分：“真的吗？我去换衣服。”
说着，步伐轻快往楼上跑去。
哒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
青年看着她的背影叮嘱道，“慢点，别摔着。”
女孩子头也不回地应下：“知道啦。”
青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尽头，他转头看向窗外：“两位请进。”
李清风带着圆圆出现在他的面前。
青年看到来人是两个年龄看似不大的孩子时，他有点吃惊，不过他很快恢复平静，修真界的小孩不会是普通的小孩。
他的脸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站了起来向李清风和圆圆拱手行了一礼：“鄙人月国国师，不知两位是？”
李清风面无表情：“取你性命之人。”
国师怔了怔，笑了笑，“原来如此。”
面对要杀自己的人，他的态度格外地平静。
他顿了顿，用商量的语气问道，“能不能晚点再杀？我方才答应了阿鲤要陪她出宫玩耍的。”
李清风表情不变，侧头看向旁边的小姑娘。
圆圆望着国师问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要杀你吗？”
国师淡笑：“生死有命。”
圆圆：“你不怕死？”
国师沉吟了一下道：“如果能活久了一点当然好，但是两位看起来实力不一般，我应该逃不掉的，倒不如坦然接受。”
他的目光落在背着长剑的李清风身上，他看不出这位小仙童的修为。
这段时间隐约察觉到外面有人在窥探，而且来者不善，他想起了某些事情，不过面对死亡，他是很平静的。
圆圆看着眼前淡然的男人，拳头微握，语气带着几分冲动问道：“那位姑娘是妖对不对？你不是很讨厌妖吗？”
圆圆不太懂，这个家伙明明不是这种人，还是说他又在伪装。
“讨厌妖？”国师听到她的问话怔了一下，“我不讨厌妖，不过我的正主很讨厌。”
国师咳嗽了几下，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了，他道，“你们应该知道我的身份，我是某个人的分身之一，我对人、妖的感觉都一样，说不上喜欢或者讨厌。”
“至于阿鲤，她不一样，她救过我，是我的恩人，我待她的态度，自然与其他人不同。”
“所以，两位能不能让我陪完恩人再杀，至少让我满足她一个愿望，”国师的目光很诚恳地看着圆圆。
他已经察觉到了，两个孩子里，这个小姑娘才是话事人，应该是她跟自己有仇。
圆圆脸上露出迟疑的神色，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对敌人仁慈的，但是眼前的国师跟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很像。
而且他的话，让她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她问：“你们每个分身的性格都不一样吗？”
“嗯？”国师听到她的问题有点意外，思索了一下回答道，“不，基本都是一样的，我应该比较特殊。”
国师在十年前被创造出来，他接收了一部分简单的记忆就被那人派到了月城，代替了另一个分身留在月城当国师。
另一个分身将国师事务扔给他之后便离开，去了哪里他也不知道。
然后，国师就在紫气塔的湖里发现了被铁链锁住的一尾鲛人，鲛人伤痕累累，非常凶残。
国师起初不太想接近她的……
“停，”圆圆毫不留情地打断他回忆过往，“我对你的事没有什么兴趣。”
“哦，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你很感兴趣呢，”国师看了看小姑娘说道。
圆圆抿了抿唇，国师又道，“给我一天的时间，晚上你们过来杀我就好了，我不会逃的。”
圆圆正要说什么，楼梯处传来轻快的脚步声，阿鲤的声音传来，“阿锦，你看我这裙子怎么样？”一身活泼的鹅黄色衣裙的阿鲤一路小跑下来，当她看到两个小孩子时有点意外：
“噫？怎么有小孩子？”
“啊，他们……他们是陛下派过来照顾我的道童，”国师的脑子转得飞快。
“这样啊，长得真好看，”阿鲤很自来熟地跑到圆圆和李清风面前，蹲下来笑得很灿烂：“我叫阿鲤，你们留在紫气塔的话就要喊我姐姐哦。”
圆圆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身后的国师，国师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她。
圆圆移开目光，低低地嗯了一声。
“真的吗？”阿鲤的目光发亮，充满期待地看着圆圆：“那快喊一声姐姐。”
圆圆：……
没有等她说话，国师剧烈咳嗽了起来，阿鲤急忙给他拍背，倒水。
“不行，等一下我们就去外面瞧瞧有没有好一点的丹药，统统给你买下来，”她喊道。
李清风站在圆圆身边，小姑娘望着眼前的两人道，“五师兄，我想再看看。”
李清风：“嗯，那便看看，放心，他想逃也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