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点小说 > 纽约妙探 >299 特别酒吧
    啪。

    柯克一个闪身,塞德里克丢出来的东西就直接落入草丛,以至于正在扬长而去的塞德里克看到这一幕,满脸错愕,差一点脚下拌蒜就要飞出去。

    柯克满脸无辜地摊开双手,对着塞德里克踉踉跄跄的身影呼喊了一句,“如果你愿意坐下来谈谈,顺便诬陷一些人,我晚饭前还是有一点时间的。”

    塞德里克一惊,脚步更加混乱,差点就要扑街。

    等待重新站直身体,塞德里克就好像见鬼一般落荒而逃,转眼就已经看不到身影。

    此时,柯克才收回视线,在草丛里搜寻了一番,一眼就能够看见一个大红色小盒子,看起来像是酒吧赠送的火柴盒。

    弯腰捡起来,果然是一盒火柴,正面是一个流血的十字架。

    “圣餐”。

    这间酒吧的名字非常特别,看起来和耶稣有些关系,但问题在于,宗教人士应该不会喜欢看到这样主题的酒吧。

    所以,塞德里克在试图提醒他什么?

    等等,塞德里克不会是因为看到他和瑞凡之间的争吵所以认为他是瑞凡的敌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老实说,柯克希望自己的推断是错误的。

    一旦柯克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就意味着瑞凡和塞德里克之间的矛盾很有可能牵扯到塞巴斯蒂安的死亡,那么瑞凡和案件的关系也就将变得复杂起来。

    火柴盒翻到背面,那里可以找到酒吧的地址以及联系方式,柯克扫视了一下地址,眉尾轻轻一扬。

    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下午的“欢乐时光”还有一些时间,在下班高峰期到来之前,应该还能够赶上。

    抵达目的地,周围的熟悉景色已经让柯克有种亲切感,毕竟,这已经是一天之内第三次前来这里——

    达尔顿学校。

    但这次目标稍稍不同,不是眼前的校园,而是学校隔壁一条街的教堂。

    “圣餐”的位置,正是那座教堂。

    即使柯克对宗教的了解有限,他也能够想象得到,宗教人士的叫嚣和抗议,他们不会喜欢这个主意。

    脚步,来到教堂门口,开幕仪式的花圈和红地毯依旧没有撤掉,花圈上写着“圣餐”正式营业的日期:

    五月十一日。

    尽管今天是工作日,而且现在还是下午,距离酒吧的高峰期还远着,但“圣餐”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不少,推开古朴厚重的教堂大门,一派红色和金色为基调的古罗马风格装潢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扑面而来。

    一楼,就是标准酒吧。

    但有趣的是,正前方的耶稣基督雕像并没有撤掉,反而是在教堂原本基础上进行装修改造,圣洁宁静的空间流露出一副奢华喧嚣的景象,却又在清冷的深棕色墙壁之间感受到一种压抑而汹涌的欲/望。

    所以,这算是一种亵渎吗?

    莫名地,柯克就想起塞巴斯蒂安的自尽——

    当然,自尽这个动作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挑衅,但塞巴斯蒂安不满足于此,他选择了礼拜堂的祭坛,用自己的鲜血完成最后一个动作,是玷污是亵渎也是挑衅。

    果然,当柯克向酒保表明身份并且询问酒吧拥有者身份的时候,他得到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乔治-墨菲。

    细细回想,开业时间五月十一日,也就是距今一个月以前,那是塞巴斯蒂安生日前后,同时也是乔治试图联系儿子却终究放弃的时间前后。

    乔治,也在酒吧。

    他不在一楼,而在地下室的贵宾室。

    沿着旋转楼梯拾阶而下,一个更加私密更加猩红的空间在眼前铺陈开来,耳边传来的靡靡之音在朦胧暧昧的光晕里汹涌着,连带着沉闷粘稠的空气也变得滚烫起来,徐徐舔舐着手臂,唤醒鸡皮疙瘩。

    乔治-墨菲,如同米开朗基罗-卡拉瓦乔(Michelangelo-Caravaggio)笔下的酒神狄俄尼索斯一般,端着一杯鲜红的葡萄酒,放肆而懒散地跨坐在一张金色王座之上,扯开领带,眼神迷离,放纵自己。

    此时,乔治身上就能够看到些许塞巴斯蒂安的神韵。

    “墨菲先生,我们又见面了。”柯克展露一个笑容,“哦,你还记得我吗?我是……”

    “警察。我记得。”乔治根本就没有站起来的打算,醉眼朦胧地瞥了柯克一眼,“请问我可以给你一杯佳酿吗?虽然我是一个糟糕透顶的父亲,但我做生意方面还有一些能力,世界顶级名酒这里全部都有。”

    柯克在乔治的对面落座,瞬间就有种回到古罗马的错觉,因为乔治身后摆放着两个象牙白的人像雕塑,栩栩如生,如果说是古罗马议会,好像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也许,狄俄尼索斯确实是宙斯与珀耳塞福涅的孩子。”柯克露出一个笑容意味深长地说道。

    根据传说,关于狄俄尼索斯的身世有两种说法。

    其中一种就是宙斯与珀耳塞福涅的孩子,被嫉妒逼疯的赫拉杀死并且毁掉尸身,但宙斯抢救出他的心脏,让他的灵魂投生到塞墨勒的身体里重生。

    在这种说法里,狄俄尼索斯有着酒神重生不死的传说;并且因为赫拉的穷追不舍,所以始终在流浪。

    乔治的动作和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注视着手里红酒的眼睛里流露出一抹悲伤,明明就这样坐在椅子上,却仿佛能够感受到他正在坠落、不断坠落。

    柯克轻轻吐出一口气,继续开口,将乔治的思绪重新拉回来,“有人指引我前来这里,在抵达之后,我就有一个想法,也许,你就是史密斯女士和沃特斯牧师之间的联系?”

    “谁?”乔治有些大舌头,明显已经有些醉了。

    柯克轻轻耸了耸肩,“这重要吗?”

    乔治低垂下视线,露出一个苦笑,“是呀,不重要,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呼。

    乔治长长吐出一口气,“当你试图在纽约买一座教堂改造成为酒吧,那些虔诚的信徒都会出来试图阻止,他们依旧坚守着那些顽固不化的想法试图保护自己的小团体,但时代已经变了,一切都是利益。”

    “一切,都是生意。”

    乔治抬起眼睛看了柯克一眼,“你说呢?”

    说到这里,乔治就站了起来,自顾自地朝着地下一层的吧台方向走了过去。

    “我需要一杯龙舌兰。”

    “怎么样,你也来一杯?”

    乔治踉踉跄跄地前进,还热情好客地朝着柯克发出邀请。

    柯克摆了摆手,“非常感谢邀请。”

    瞬间!

    乔治就拉下脸来,阴云密布,说变脸就变脸,说发怒就发怒。

    “那就滚。”

    “我和清醒的人没有什么好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