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克莱门斯居然是一位模范市民，除了两张超速行驶的罚单之外，清清白白，完全一无所获。
这，合理吗？
瑞凡满脸错愕，简直不敢相信他们的调查结果，这一切着实太诡异，以至于他不由开始自我怀疑。
“难道，我们的调查方向完全错误？”
柯克没有给予回应。
他就躺在椅子上，如同正在融化的冰淇淋一般，也分辨不清楚，他是陷入自己的思绪还是已经睡着，完全不在意周围正在发生的事情，就只有瑞凡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在路人看来确实有一点恐怖。
本来，他们以为从克里斯入手，应该能够挖掘出一个“宝藏”，顺藤摸瓜，揭开这位地铁工作人员的真面目。
但现实是，一无所获。
野心勃勃地展开调查，却正面撞墙，一下就把他们的构思全部掐断，整个案件瞬间又回到了起点。
所以，接下来呢？
咿呀。
敲门过后，一个身影直接推门进来，“你们有什么进展？”
是奥利维亚-库珀。
瑞凡看了没有反应的柯克一眼，长长吐出一口气，“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们以‘顺着地铁站沿路检测所有工作人员’为借口，要求所有人配合采集检测DNA，结果显示，克里斯-克莱门斯五个点都契合。”
“呵呵，和他父亲一样。真是一个重大突破呢。”奥利维亚吐槽了一句。
瑞凡又补充说到，“我们还试探了一下克里斯。”
“博在十七岁那年也就是2002年，曾经给克里斯打过电话，尽管不确定博的目的，但克里斯嗤之以鼻地挂断了电话，他根本不在意这个孩子，他甚至就连孩子哪一年出生的也没有概念。”
“柯克有一个猜测，也许，2002年，博在报纸或者新闻上看到BBJ的第一起案子，唤醒了童年记忆，他怀疑是自己父亲做的，他也不确定自己的目的，就给父亲打了电话，但没有得到回应。”
“这次，也是一样。”
“当博看到报道，触发应激反应，他意识到父亲再次动手，他害怕自己可能会成为父亲，于是向心理医生求助。”
奥利维亚静静地侧耳倾听，而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可能。也许。大概。推测。这里的猜测太多。”
瑞凡摊开双手，满脸无奈。
奥利维亚沉吟片刻，“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有两个犯罪嫌疑人，但现在没有任何直接证据，就连申请搜查令和逮捕令都显得暧昧，是吧？”
“诺曼，不如再次把博-亨德森找来问询，让我们审问看看，他当初和克里斯出行的时候，到底看到了什么，不管是照片还是亲眼目睹，只要能够解开这个秘密，事情就能够迎来突破，甚至是指证克里斯。”
案件棘手，奥利维亚也正在帮忙考虑突破方向。
但是，奥利维亚却看到，瑞凡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看向柯克——
其实，瑞凡也考虑过这个办法。
“行不通。至少目前不行。”
柯克的声音传来。
“我们和博-亨德森前后碰面过两次，从谈话脉络就能够看出来，他在回避，特别是当我们询问根源的时候。”
“那些幻想的来源，担心自己成为杀人凶手的恐惧来源。”
“有可能他在维护父亲形象，因为成长过程中缺少父亲的形象，男孩们往往会幻想出一个超级英雄的形象来替代父亲，那个形象是坚不可摧的，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来维护那个形象，哪怕脆弱如他。”
奥利维亚不理解，“但那个女孩不是他杀的。准确来说，如果我们的判断正确，他目前没有杀害任何人，包括他的前女友可能也只是一次意外？”
柯克摇摇头，“那次意外，就是一个警钟。他认为自己继承了父亲的邪恶，如同DNA一样，那次意外反而让他更加确信自己迟早会如同父亲一样杀人。”
“是，这不合理，甚至是荒谬的，但我们都是旁观者，他才是当事人，在他看来，这就是一个真理。”
“所以，他在害怕，害怕自己成为父亲，也害怕他告诉我们真相之后他也会成为世人眼中的一个恶魔。”
“也就是说，不管是哪种可能，现在博-亨德森都被困在自己的恐惧里，他不会告诉我们童年时候看到了什么，也不会协助我们指证他的父亲，甚至可能在我们的问询之中崩溃。”
话语，点到为止就足够。
柯克抬起头看向奥利维亚。
奥利维亚一口气就堵在胸口——
一直以来，奥利维亚才是最为胆大包天的那个，否则当初她也不会和柯克第二次见面就展开合作了。
如果换一个时间点，奥利维亚会说，他们没有必要因噎废食束手束脚，就应该从博-亨德森这里突破。
但现在，因为鲁伯恩的事情，NYPD腹背受敌，他们的轻举妄动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到时候才是真正的严重。
奥利维亚一看柯克的眼神就知道，那家伙跃跃欲试，只要她点头，柯克和瑞凡肯定立刻就出马逮捕博-亨德森。
深呼吸一口气，奥利维亚将内心蠢蠢欲动的想法压制下来，他们不能因小失大，“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
除非已经没有退路……
奥利维亚注视着柯克的眼睛，“你的脑袋里就没有其他灵感了？”
柯克抿了抿嘴角，“事实上，我的确有一个灵感，我们可能需要打开潘多拉魔盒。”
奥利维亚眉宇微蹙，有种不祥预感，“你说说看。”
柯克一骨碌就坐直起来，“克里斯-克莱门斯的犯罪记录非常干净，这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确实没有其他犯案，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自己压抑的欲望之上；一种则是他犯罪无数，却一次又一次逃脱侦查。”
“现在，我们必须大海捞针，不见得就能够寻找到证据指向他。”
奥利维亚一下就听出柯克的话里有话，“但是？”
柯克嘴角的笑容上扬起来，“但是，有些记录是无法删除也无法隐藏的，在克里斯-克莱门斯成长为BBJ之前的记录。”
奥利维亚顺着柯克的话语思考了一下，和瑞凡两个人交换一个视线，脑海里的第一个想法就脱口而出。
“青少年犯罪记录？”
柯克点点头表示肯定，“是，也不是。我所说的是这个。”
柯克将自己手里的一份档案放在桌面上，推给奥利维亚和瑞凡，翻开的第一页映入眼帘就是一个名字：
“珍妮-克莱门斯（Jennie-Clem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