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全都完了……
什长看着管家瘫软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语的恍惚模样,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从他身边走过,朝着书房露出的洞口走去。
洞口处一条仅能容纳一人的通道,几个士兵排成一列,在什长的带领下向内走去,但是这条通道越走越宽,最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装修极其华丽的地下房间。
房间的左右两侧整齐的排列着柜子,左边是书柜,里面放着许多修订整齐的书卷,右边则是各种各样的装饰品,青铜器,瓷器,数不胜数。
当中放了一张红木的大桌子,上面还散着凌乱的纸张和毛笔。
什长知道这一屋子的东西价值连城,但是哪些和本案有关,他也不太清楚了,于是他采取了县令先前在后山小屋里的做法。
“来人,把这里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回县衙!”
随着他一声令下,那些官兵哪还有半分顾及。
他们眼中都闪着贪婪的凶光,直接从外面拿来麻袋,箱子。
那些大的,看起来有用的东西一股脑的都装进去,而小的,看起来有些价值的又大概和这案子没有关系的,他们就尽数揣进口袋里。
什长默许了这一切,而他的口袋里,也私藏了好几块玉器和金饰。
终于,在一个多时辰的查抄中,张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被搞得一团糟,丝毫看不出原先的繁华,也没有了一点生机。
而在什长找到了目标的那半块玉佩后,又放任了士兵抢了一会儿东西后,终于鸣金收兵,带着大车小车的东西,启程回县衙。
此刻,张府上下乱做一团,绝望的哀嚎,恐惧,弥漫在整个宅邸,全然没有发现,一个身影趁着混乱,偷偷潜了进来。
书房,密室内。
看着满地的狼藉,林彬微微皱了皱眉。
这群官兵,下手也太粗了一些,不过这样也好,他们随便掠夺一番,应该是没发现那个机关。
按照叶臻所说,他找到了那个隐藏在地板角落的一个空心夹层,取开上面的木板后,下面是一个精致的机关。
“往左,往右,再往左两次。”
随着咔嚓一声,林彬瞪大了双眼。
叶臻教的方法真的有用,这种往常任何人碰到都会犯难的机关,竟然一下子就开了?
他赶紧把里面那张纸条拿了出来。
看着那张纸条,林彬心中五味杂陈。
这就是叶臻为了救她和谢云殊而送给县令的红糖脱色法。
林彬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用大拇指弹开盖子,将那张薄纸送到了火舌之中,很快,在橘黄色的火焰中,那纸就化为了一堆灰烬。
他收起火折子,将地上的灰烬吹飞,又将机关和地板恢复原样后迅速离开张府。
接下来,按照叶臻的安排,他去了一趟赌坊。
赌坊门口的小二见到林彬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立刻恭敬地迎他进去。
林彬冷冷地扫了一眼,说道:
“我要见你们东家。”
“这……”
“还不带路?”
小二不敢得罪林彬,立刻带着他去找了东家。
与此同时,张学海也被县令再次从狱里提了出来。
他贵为张家嫡子,从小到大都没受过几句责罚,刚刚那二十板子,打的他半条命都没了,更别说监狱里面那个恶劣环境,他刚刚睁眼,就又被吓晕了过去了。
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被像拖死猪一样带了上来,张母立刻哭的震天动地。
“我的儿,你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他?儿,快让娘看看你。”
可是现在哪里是母子情深的时候,几个张家人赶紧上前拦着,生怕县令怒火中烧,连老夫人都不放过。
张父也不忍直视这一幕,只能搂着啜泣不已的张母,站在一旁死死地盯着宋家一行人。
“他怎么还晕着?”
看着张学海那副没出息的模样,县令厌弃地皱了皱眉,毫不留情道:
“拿冷水把他泼醒。”
很快,一桶水从衙门后院提了进来,哗啦哗啦从头到脚的泼在了张学海的脸上。
张学海被这突然起来的寒意冻得打了好几个哆嗦,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
“我这是死了吗?我现在在哪里啊?”
“张学海,这才刚刚过去几个时辰呢。”
县令冷笑着,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
“你看看,这是什么?”
话毕,县令将那块玉佩交给了师爷,让他给张学海看看。
张学海意识尚不清醒,他垂下脑袋,无精打采地看着那块玉佩,摇了摇头:
“县令大人,小人不知道。”
“你不知道?呵,你再仔细看看!”
张学海强打着精神睁大眼睛,细细端看了许久,身子猛地怔了一下。
这不是宋婉的玉佩?
县令拿给他是有什么意思?
看到张学海极其突兀的一怔,县令怒极反笑:
“张学海,你也没想到,这东西会在我手上吧。”
张学海迷茫地抬起头:
“县令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小人压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啊!”
“还装!”
县令气得拍案而起,指着张学海的鼻尖怒骂:
“这是我在金泉寺后林,你的私宅里搜出来的东西,你还想抵赖?”
金泉寺,后林?
张学海听到这几个词后,就像石像一样僵在地上许久。
怎么可能?
那个宅子除了他和宋婉还有他几个死忠的奴仆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
县令怎么会查到那个地方?
还有,如果县令去查了那个地方,那自己收藏的那些银两岂不全都……
张学海愣愣地扭过头,看到自己的父母,熟悉的亲人全都在公堂之上,再一看他们绝望,悲伤的表情,顿时明了自己晕倒的这几个时辰,外面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这一刻,他的内心直接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啊!”
张学海紧攥双拳,不甘地低吼着。
“你叫个什么劲!张学海,本官问你,你是否认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