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和勾引有夫之妇的罪行相比,很明显是贪污腐败更加严峻。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是张学海,肯定会死不承认走私糖的事情。
既然如此,到底是什么让他愿意为了宋婉做出这样大的牺牲。
恐怕这件事情他们还没有彻底摸清的地方。
县令也微微皱眉,冷声问道:
“张学海,你这是认罪吗?”
张学海浑身一震,心中恐惧万分。
他知道,宋温肚子里的那个孩子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而宋婉给自己生的是个儿子。
那极有可能是张家最后的一点希望。
见张学海犹犹豫豫还不说,宋婉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但那个表情十分短暂,甚至还不等众人注意到,就变成了先前委屈的模样。
“小人的确借着制糖工坊以权谋私,将那些白糖运送到江南地带,赚取利润,这些小人都认罪。只是……”
张学海顿了顿,指向了吴夫人:
“这个毒妇,众人皆治她性情恶劣,为人粗鄙,只是因为她与我和宋婉先前在制糖原料的事情有些过节,便这样陷害我俩,还请县令大人明察!”
如此颠倒黑白的污蔑让宋家众人都吃了一惊。
宋温见吴夫人被如此冤枉,更是气恼。
“张学海,如果不是表姐,我还不知道要被你蒙在鼓里多久,你怎敢这样信口雌黄,和宋婉一起污蔑她?”
“闭嘴!”
张学海毫不留情地怒斥道:
“你这个贱女人,你和这个毒妇勾结,陷害亲夫和妹妹,我悔不当初,怎么娶了你为妻?真是我眼睛瞎了!”
吴夫人也明显有点慌张。
张学海和宋婉沆瀣一气,莫名就将脏水全部泼到了自己的身上,况且她和宋婉先前的确有过节,这样一来,她还真像是有作恶的嫌疑。
“县令大人,民妇所言句句属实,绝不是栽赃陷害。”
张父见到事情有些转机,心思一动,也立刻喊道:
“吴夫人,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从何而知林中小屋一事?”
“这……”
吴夫人自然不能说是叶臻告诉她的,只能支支吾吾。
张父见状,立刻添油加醋道:
“就算那个林间小屋的确是我儿建的,但那里面很明显也只是为了存放银两,那块玉佩从何而来,又为何出现在那个地方,恐怕也是你花了一番心思故意报复吧!”
这下可把吴夫人急坏了,她涨红了脖子,不知要如何解释。
突然,她身后传来了叶臻的声音。
“吴夫人,你快和县令说传证人。”
证人?
吴夫人虽然心里困惑,但仍然按照叶臻所说去说。
“县令大人,我有证人可以证明!”
县令疲乏的揉了揉额角:
“带上来吧。”
很快,赌坊老板走了进来。
“参加大人。”
“免礼,你有什么证据,快说吧。”
县令被这个案子实在是弄的心力憔悴,也懒得再拘泥那些俗礼。
这时,叶臻在吴夫人背后说道:
吴夫人立刻一字一句复述了叶臻所言,而赌坊老板也从怀中掏出了一叠字据。
“这是什么?”
县令看着赌坊老板手里厚厚一叠纸,不解问道。
“这是宋家公子这些日子在我赌坊输钱后立下的字据,他每次都输的精光,然后借债,过几天再还上。如此往复,便有了这么多的字据。”
此言一出,四周震惊。
县令不解,追问道:
“这,这又能说明什么,宋安赌钱和宋婉之间有什么关系啊?”
吴夫人清了清嗓子,继续复述叶臻的话。
“宋家家风严谨,是不许后辈赌钱的。而宋安每次偷偷赌钱,输了这么多钱,按理说他根本无力偿还……”
“等等,吴夫人,犬子到底输了多少啊?”
宋父听到吴夫人这样描述,更加吃惊。
“宋老爷,大概有三千多两吧。”赌坊老板答道。
“什么!”
听到三千多两这个巨额的数字,宋老爷脑袋嗡嗡,感觉一口老血涌了上来,顿时就暴怒着叫嚣。
“你这个败家子,三千多两?你怎么敢!我要打死你,你给我滚出宋家!”
好在周围人拦着,宋老爷才没有失控到在公堂之上揍宋安一顿,而宋安看到赌坊老板拿出这么多证据,顿时面如死灰。
父亲是最恨自己做这些不务正业的事情,而且自己次次都输,到底输了多少钱他自己都不记得了。
这些事情他哪里敢和父母说,宋温那个嫡姐他更是害怕,只能每次都向宋婉求助。
他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欠下的这些赌债竟然能给他们都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他僵硬地扭过头,看到父亲正用极其严厉的眼神盯着自己,顿时双膝发软。
完蛋了,他回家恐怕是要被家法伺候。
“爹,爹你饶了我吧。我以后一定不赌了。”
宋安这个时候也无暇顾及宋婉了,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求父亲原谅自己。
“都是我的错,我以后肯定改过自新。爹,你别赶我走啊。”
公堂上又变得乱哄哄。
“肃静,肃静!”
县令见状,只好拍惊堂木让众人冷静。
过了一会儿,宋父才稍稍喘过气,只是他仍然摸着胸口,气得喃喃道:
“孽子,孽子啊!”
一旁的宋夫人抚着丈夫的背,问道:
“我们从来没有给过宋安这么多钱啊,这些钱他又是从何而来啊?
吴夫人接着说道:
“这些钱便是宋婉给的。”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宋婉身上。
宋婉虽然是宋家的女儿,但嫁妆绝不会有三千两之多,而县令就更不可能拿出三千两来给她的弟弟还赌债了。
宋婉也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她看向自己的弟弟宋安,而对方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哪还有什么主意。
“你有什么证据说这些钱是我给的!我哪里有这么多钱!”
宋婉辩驳道。
“对,你是没有,但是张学海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