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首领找你可是有什么要事吩咐?”助理问道。
“没什么,送我去他那里吧!”姬娜转眸看向窗外,神情较之往常还要淡漠。他找她还能有什么事呢?无外乎是一顿毒打而已,她早就习惯了!
不过他是个要脸的人,故他动辄殴打女儿的事情,除家里的保姆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她也不会到处去宣扬。
千户雄一的住处是间百年老宅,庭院深深,层峦叠翠,一道道拉门隔绝视线,若有不熟悉的人误入其中,绝对要迷失方向。
示意助理先离开,等自己电话再过来,姬娜强压着心头的厌恶感,踏入其中。
“小姐,您回来了,”保姆在门口向她行了座礼,然后满脸高兴地迎过来,“先生在后院的练武场等您,他心情不佳,你服个软,说些好话,莫激怒他。”
这些年,家里没有女主人,保姆看着姬娜长大,情分不同,故难免唠叨。
姬娜低低应了一声,像是答应,其实心里压根就没打算照做……事实上,她越求饶,父亲便越愤怒,恨不能打断她的脊梁骨,而咬牙强忍,反而能快些熬过去。
练武场上,千户雄一正握着把东赢刀横劈侧切,刀锋所经之处,几乎凝成一股气流,可见使用者功力之深厚。
“父亲。”姬娜一直静静等着,直到千户雄一止住刀势,才上前一步,屈膝跪下,也行了个座礼。
“过来,跟我比划比划。”千户雄一抬起下巴,指向不远处的武器架,示意她随便挑选一个。
姬娜想也不想,同样抽出一把刀。
她擅枪不擅刀,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但选其他武器,像故意让他放水似的,若是注定要败,她也要堂堂正正地败。
举起刀,跟千户雄一一样,用刀背面向他,然后轻叱一声,为自己壮了壮势,快步向他冲过去。
“呵,慢得比乌龟都不如!”千户雄一冷冷嘲讽着,然后侧身一让,手中的刀柄往姬娜的背上狠狠一撞。
姬娜吃痛,差点扑倒在地上,但她若真的倒下,他绝对会把刀反过来,然后毫不犹豫地砍断她的脑袋。
闷哼一声,她直接往旁边一滚,刀身往前横扫,趁他躲开的间隙,自己站起身来。
“再来。”千户雄一冲她抬起下巴。
姬娜二话不说,再度冲过去。
这次她用上了十成力道,千户雄一同样用刀抵挡,“叮”地一声,他神色不动,姬娜的手却被震得又酸又麻。
她咬牙硬撑,再度挥刀,眨眼间,两人就过了十几招。
“叮叮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姬娜扛得辛苦,千户雄一失去耐心,双手握住刀柄,狠狠往前一挥。
刀身相撞,姬娜手中的刀被击飞了。
“没用的废物!”千户雄一的神情很冷,声音更冷,厌恶地瞥她一眼,同样丢开刀,握拳冲着她的脸揍过来。
从小到大,每次跟父亲对练,她从来没赢过……他是一座高山,不管她怎么努力攀爬,总也越不过他。
这样一想,姬娜几乎要放弃了,反正他的目的就是狠揍她一顿,她抵抗也好,不抵抗也罢,都逃脱不开一身伤痕的命运。
可是,即将放下双手的刹那,那只花孔雀呱噪的声
他说,她总是不够冷静,也沉不住气,这才落后于人……她眼睛一亮,双手握拳,交叉挡在身前。
千户雄一的拳头像烙铁般又硬又热,姬娜再度被震得双手酸软,但她没有放弃,抓住机会用同样的一记直拳回敬过去。
距离太近,千户雄一躲不开,硬受她一拳的同时,也抬脚踢了她一脚。
姬娜踉跄后退,见千户雄一的脸上留了个红印,嘴角微翘,但很快又放了下来。
“呵,去一趟天启,你倒是沉稳不少,”千户雄一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颇是意外地瞅她一眼,眼底只剩下狠绝:“可惜,废物即便成长,也依然是废物!”
声落,他迅速冲上前,拳头像密密麻麻的雨点,毫不留情地落在姬娜身上。
姬娜试图阻挡,但他用了全力,她很快就失去还击之力,只能被动地挨打……不幸中的万幸是,她已经被打出经验来,躬身护住自己的要害处,闷声不吭地承受。
“打起来还不如沙包硬实,要你何用?”千户雄一发泄一番,直起身来,冷冷地盯着她,“刺杀任务失败,该受什么样的处罚,你自己清楚,现在就去领罚!”
“是。”姬娜一身难言的酸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答应着。
“哼!”千户雄一冷哼着迈步离开。
“小姐,”等千户雄一走远,保姆才敢从角落里走出来,焦急地看着她问道:“伤了哪里?我拿了伤药,回房间去帮你抹点!”
“不用了,”姬娜摇摇头,拒绝她的搀扶,冷静说道:“尽快把这里收拾一下吧,免得父亲迁怒你。”
保姆忧心忡忡,但也不能勉强,只能目送她离开。
姬娜出了老宅,垂着眉眼,慢吞吞地沿着道路往前走。
尽管身上痛得厉害,但她仍旧挺直着背脊,像一株不倒的白杨般,兼之千户雄一的拳头都刻意落在暗处,旁人压根就瞧不出端倪。
组织里早有规定,一旦任务失败,视情况不同,将受到不同程度的鞭笞……即便姬娜作为下一任继承人也不会例外。
神色自若地跟路过的人打了招呼,姬娜进入位于道路尽头的一栋二层小楼。
这儿,便是组织里的刑堂。
大抵是千户雄一已经打过招呼,早有人拿着一根带着倒刺的细长鞭子在等待。只是,顾念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施罚者也是女人,并驱赶了围观者。
“请。”施罚者对她点点头。
姬娜脱下身上的外衣,放在一旁,然后走到院中某根木桩前,面朝它站着。
“开始了。”伴随着话音,破空声响起,长鞭带着风,落在姬娜的背上。
姬娜咬着牙关不愿示弱,却依然有一丝呻吟从嘴角溢出。她闭上眼睛,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脑海中却浮现出蔺赤那张不正经的俊脸。
这个人,嘴上从来都不着调,但说出来的话,有一是一,从没食言过。他说不打女人,就真的从没伤害过她……殊不知,打记事起,她最先习惯的东西,就是痛楚。
伴随着一道道鞭子落在身上,姬娜先是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像是燃烧起来,火辣辣地沸腾,继而浑身发冷,像身在冰窟,感受不到一点温度,到最后,所有的感官都变得麻木。